到時候,老安家的臉還往哪兒放?
從中午到晚上,安父安母一場接一場的生氣,及至轟走梗著脖子的趙程遠,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氣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一晚上了,就沒合過眼。
早晨起來,兩個人臉色難看眼下烏青,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安寧,程遠來過了……”
眼見丈夫不說話,安母沒好氣的看著安寧道:“他來要他當初給咱家的那20萬彩禮了,你怎麼說?”
“那就給他啊!”
安寧一句話,安父安母齊齊抬眼。
就見安寧沉聲道:“男婚女嫁,才有彩禮和嫁妝一說。既然退婚了,那彩禮肯定是要退還給人家的。有毛病嗎?”
“你……”
“咳咳!”
梗著脖子就要罵人,想說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他一個男人在同一個房檐下不清不楚的住了兩年了,于情于理都該要青春損失費的吧。
安父一咳嗽,安母改口道:“可當初說好,這錢是給咱……給你的啊?哪有說要回去就要回去的?再說了……”
安母的語氣弱了下來,“咱家現在哪有錢啊?你弟弟那房子,當初我和你爸借了不少錢呢,而且現在每個月還要還月供。”
安母哭著窮,一個勁兒的拿眼去看陸擎澤。
就見對方眼觀鼻鼻觀心,坐在安寧身邊跟個木頭似的。
安母:……
“小陸……”
眼珠一轉,安母回頭看向陸擎澤,“領了證,昨晚,你和安寧,已經睡一起了吧?”
安寧錯愕抬眼,臉色有瞬間的蒼白。
陸擎澤沉了臉。
見過不要臉的,可像安安養母這麼不要臉的,陸擎澤這還是第一次見。
她是想暗示他,安寧有可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只要他愿意,安家可以和他一起,好好訛趙程遠一筆。
前一次見面時還覺得木訥的青年,這一刻像是變了個人,那雙眼睛里透出來的兇光,仿佛要撕了她。
莫名有種膽顫的感覺,安母頓了一下,要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就見陸擎澤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二舅,讓公司的律師過來一趟,我發地址給你!”
律……律師?
安母一愣,下意識的回頭看向丈夫。
兩人的臉色如出一轍的呆滯。
第20章 有沒有開心一點點?
小門小戶的,安父安母平日里跟其他人有個口角什麼的,見得最多的就是居委會主任。
像昨天那樣見到警察都很少。
別說律師這種高大上只有在電視劇里才看得到的職業類別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父安母齊齊看向陸擎澤。
一時間,竟不知道他是在裝逼嚇唬他們,還是家里親戚真的認識律師。
“小,小陸……”
一個勁兒的拿眼去瞪安寧,卻見安寧低垂著頭看裙角上的花紋,一副完全沒打算搭理她的架勢。
安母回頭看向陸擎澤,“那是,你舅舅公司的律師啊?”
正想問,說你舅舅家的律師,四舍五入就算是咱們自己人了,能不能幫我們掰扯清楚這彩禮的事,讓趙程遠鎩羽而歸。
安母還沒問出口,就聽陸擎澤沉聲道:“按說,這是你們和趙家的事,跟我無關。可安寧既然已經嫁給了我,我就不想她再因為這壓根沒到手的錢掰扯不清,免得給我惹麻煩。”
“專業的事情找專業的人,看律師怎麼說吧。”
一句話,就給這件事定了性。
陸擎澤抬眼看向安父,“安寧拿工資貼補你們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從前我就不計較了,但是結了婚,她的錢,那就是我們夫妻婚內財產。要是被我知道……”
“不會不會。”
安父擺手,覺得臉都被小輩踩到了腳底下,卻強自端出一副大家長的模樣道:“之前這不是安寧心疼她弟弟嘛,才幫襯了點兒。結了婚,自然要顧著你們的小家。就是安寧給,我們也不要的。”
話是沖陸擎澤說的,安父卻一眼又一眼的去看安寧,指望著她表個態,說自己不會結了婚就不管娘家了。
可安父失望了。
安寧連頭都沒抬。
仿佛趙程遠那20萬彩禮,還有她這些年貼補家里這些事,都讓她在陸擎澤面前抬不起頭來一般。
一瞬間,安父心里生出一股看走眼了的感覺來。
今晚的陸擎澤,和那天晚上相比,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仔細去看,除了沒戴眼鏡,好像也沒什麼區別嘛。
本就安靜的客廳里更靜了,滿滿的全是尷尬。
門鈴聲響起時,安母松了口氣,起身去開門了。
門外,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手里還拎著公文包。
抬眼看了眼門牌號,男子溫聲道:“你好,是安先生家嗎?我姓周,是柏森律師事務所的金牌律師。”
“周律師……”
陸擎澤一出聲,周柏森頓時知道自己沒走錯門,沖安母頷首,越過她進了門。
先把名片遞給了安父,再從包里掏出了錄音筆打開。
周柏森環顧一圈,“請問,誰是當事人?”
!!!
安父安母面面相覷。
再次確定,這樣高大上的畫面,是電視劇里才該出現的。
“周律師,既然你是小陸的朋友,那咱們就是自己人,是吧?”
把錄音筆從茶幾上拿起來塞回到周柏森手里,安父笑道:“今天請你來,就是隨便聊一聊,隨便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