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月嵐被他折騰的夠嗆,在他又一次起身去撩窗簾時,選擇了武力鎮壓。
“還睡不睡?”
她居高臨下看著他,昏黃的燈光下明艷的五官像是蒙了層紗,盡顯朦朧美。
“睡不著。”
他手爬上她的肩膀,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太興奮了。”
感受著腰腹處傳來的異樣感覺,簡月嵐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睡明天沒力氣上山,還是你想我幫你一把?”
“我睡。”
這話一出,他秒慫,作怪的手也變得老實起來。
簡月嵐就嘆氣,“趕緊睡,于爺爺說有雪就一定有雪。”
這位老爺子是比天氣預報還靈光的老人。自打她有記憶以來,這位看天氣就沒出過錯。
果不其然,一夜好眠起來大雪白了山村。
今年第一場初雪雖然比往年來的晚,卻也來得大。
剛剛秋收完沒多久的人,看見這場雪紛紛感嘆來年又是個好年頭。
北方的雪不像南方的雪,那麼綿,那麼容易化。
棉鞋踩在雪地上嘎吱作響,一場秋雨一場寒,雪一下氣溫更低了。
家里炕燒了起來,暖烘烘的。
饒是如此,小兜兜他們還是穿上了厚實暖和的冬裝。
葉臨星因為身體還沒好徹底,同樣被簡月嵐裹成了熊。
秋衣秋褲,高領毛衣,大棉襖大棉褲大棉鞋,頭上還戴著簡爸的狗皮帽子,脖子上扎著簡月嵐在家時用紅毛線織的紅圍巾。
換了身裝備的他感覺腿都邁不開了,委屈巴巴跟簡月嵐道,“媳婦,我能穿少點不?”
“可以啊。”
簡月嵐很好說話,爽快應了下來。
葉臨星一聽樂了,伸手就想脫大棉褲,手剛放在褲頭上,就聽她又來了句——
“脫了你就待在家里陪兜兜。”
“???”
葉臨星手收了回來,“必須穿著才帶我進山?”
簡月嵐嗯了聲,“山里溫度比村里低,你身體本來就沒好徹底,能帶你進山已經是大發慈悲,你還想少穿衣服。”
抬眼瞅著他,她涼涼道,“做人得知道好歹,曉得不。”
“曉得。”
他頷首,認真道,“我穿,媳婦你別生氣,我聽話。”
這還差不多。
簡月嵐滿意頷首,抱了一身紅的兜兜往外走,“媽,我們進山了,兜兜辛苦你和嫂子照顧啊。”
“注意安全。”
簡媽接過兜兜,叮囑道。
“保證平安歸來。”
簡月嵐笑嘻嘻的敬了個禮,就背著她的弓箭親了親小兜兜,“寶貝兒,你在家聽姥姥舅媽他們的話呀,媽媽和爸爸去給你抓好吃的。”
小崽兒的回答是朝她揮揮手,就朝簡書白他們伸出手要和哥哥一起玩。
簡月嵐就有些酸溜溜,嘀咕道,“這是有了兄弟不要媽。”
簡爸翻了個白眼,這糟心閨女就沒正經過。
“你最好祈禱他晚上不要哭太久。”
看過世界還有兄弟的小兜兜白天確實不怎麼粘父母,畢竟可玩可看的東西和人太多。
晚上則不一樣,看不見父母的小崽子會哭。
“這個肯定避免不了。”
不過先忍忍吧。
從山上回來他們就要去京城了,得給爺奶帶點新鮮特產過去。
京城作為一國政權中心,條件肯定比別的地方好。但票據制度在這里的情況下想弄點份額外的肉食,魚類之類的千難萬難。
操勞了大半輩子,總得讓爺奶吃的富足點。
簡爸就道,“我們盡快回來。”
簡月嵐,“ꞏꞏꞏꞏꞏꞏ”
她也想,然而得看收獲。
很快,一家三口前往村委會匯合,此次進山,隊里組建了一支二十人的隊伍。
十五人為簡家人,外姓和知青占了五個名額。
五堂伯是老獵手,由他打頭帶隊走在最前面,其次是由村里五頭獵犬組成的運輸隊在前面拉著木頭爬犁開路。
爬犁上拉著夾子、套子、袋子、筐子、油鹽醬醋茶等物品。
初雪不算厚,走起來還算輕松。
簡月嵐夾在隊伍中間,時不時關注一下旁邊一臉興奮跟個二哈似的東張西望的葉臨星。
“能撐得住不?”
“沒問題。”
簡月嵐還是不放心,叮囑道,“撐不住別逞強,我背你。”
兩人身后的簡政東聽見這句話,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妹兒啊,他是漢子,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你別護嬌花似的護著他。”
這話葉臨星可不愛聽,他不以為恥振振有詞道,“哥,你這話就過分了,我是知知的革命戰友,她該護的是我,而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嬌花。”
這回答很葉臨星。
簡家眾人和陶叔他們已經習慣了他的厚臉皮,倆知青沒習慣。
剛來沒兩年對葉臨星不熟悉的知青姜源,沒忍住接了句,“這話我總覺得哪里不對的樣子。”
“哪里不對?”
葉臨星從善如流,沒覺得自己哪里有問題。
姜源被他這坦然到了極點的態度給鎮住了,大腦空了片刻才遲疑道,“作為男子漢,你該保護照顧簡同志才是,怎麼你們倆反過來了。”
這話一出,空氣安靜了下來,只有雪落下的撲簌簌聲。
姜源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正準備出聲詢問,葉臨星嘆氣,“我也想保護照顧我媳婦,但她各方面都比我強。”
說著,他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所以,我們家她當家做主,誰讓我不爭氣這麼柔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