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風勃然大怒，臉漲得通紅：「你......」

我淡然道：「不想我殺人，就老老實實地。」

他噘起嘴，偃旗息鼓了。

說話間，楚洵已經沒了聲息。

他身上的衣物都被鮮血浸透，臉上手上沒一塊完好的皮肉，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眼珠幾乎都要掉出來了。

光是看一眼，都能讓人做上一個月噩夢。

那些人報了仇，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目光中猶有恨意，盯著楚洵的尸身。

破風安慰了幾句，親自送他們出了府。

我則盯著御林軍與國寺眾僧。

「因果緣由諸位都清楚了，出去該怎麼說，你們也知道吧？」

「阿彌陀佛......」一個和尚雙手合十，「一切諸果，皆從因起，一切諸報，皆從業起。侯爺作孽，如今自食惡果，都是因果報應，怪不得任何人。」

我滿意地點頭：「那麼我呢？」

和尚垂眸：「施主福大命大，從侯府中逃生，此后必定吉星高照, 百福并臻。愿您所愿速成，早成佛道。」

這個和尚不錯，有前途。

14

定安侯府的事就此塵埃落定。

坊間相傳楚侯得了怪病, 打砸了府里的所有東西, 自己在府里病發身亡，就連國寺的高僧都沒能救活他。

隨后有人在野外發現了幾十具女尸, 去府尹報官, 此等大案瞬間震驚天子。

接著又有幾十戶人去辨認女尸, 分別認出了女尸的來歷，而這些女子，竟然都是這些年前后嫁入定安侯府的女眷。

定安侯府對外宣稱這些女子在外休養或者出家, 卻沒想到早就已經紅顏消逝。

最大的嫌疑自然就是定安侯楚洵。

但楚洵已死, 此案也無法再審。

可天子震怒，還是下令讓人挖了楚洵的墳，將他的尸身掛在城門上暴曬三日，隨后一把火燒為了灰燼。

關于定安侯的八卦, 街頭巷尾仍在談論不休, 也有說書先生把人物改頭換面編起了故事......

我在茶樓聽完故事，賞了一兩銀錢, 起身走人。

身后的尾巴也隨即跟上, 不遠不近。

我故意繞了幾條巷子，卻始終擺不脫對方，干脆殺了一個回馬槍，繞到他后面直接堵住了他。

「你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被我堵在當場, 破風臉頰微紅, 不甘示弱地瞪著我：「我要一直跟著你, 防止你害人性命。」

我撇嘴：「我若要害人, 你能攔得住我？」

「攔不住, 可我也會盡我所能去阻止你，能救下一個人, 哪怕是一條狗, 也好。」

他想了想, 又道：「或者你發誓回山里繼續修煉, 我就放過你。」

我搖頭。

在山里一百多年，日日寂寞, 除了與天地為伴, 就只能潛心修煉。

反倒是到了京城這些日子, 經歷的、感受的竟然比在山里一百年還要豐富, 讓人印象深刻。

就連我的修為都跟著躍躍欲動, 有了長進之勢。

或許只有與人為伴，才能深刻體味人性, 會有情緒，會有伙伴，才能助我修煉更上一層樓。

所以我決定隱入塵世, 以凡人之姿體會世間百態。

我含笑望著破風：「你若要跟，那就跟著吧，有本事就跟我幾百年、幾千年。」

「你！」破風大怒，「我只是個人, 如何活幾百幾千年？」

「那就是你的事了。」

說罷，我瀟灑轉身，只聽他跳腳怒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