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爹你別這麼說,我這不挺好的,給您養的也沒缺胳膊少腿。”
他無奈地笑了下, “你娘在就好了。顏顏啊,你娘她挺苦的。當初你弟弟早產,和你沒什麼關系,是你娘身子本來就不好。所以她心里有愧,受不住刺激。”
“安安走了的那幾日,她腦子都不清楚了。有時候清醒,就和我說對不住你,她一個娘親,怎麼能把自個兒孩子關柴房呢。”
我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不怪她。”
我爹拍拍我的肩,“怪你娘也沒事,本就是她的錯。顏顏,有些人不想原諒也沒關系的。”
我哽住了,“可是那是娘……”
那是我娘,我怎麼能不原諒她呢?
他攬住我,“爹娘也是人,爹娘也會犯錯的。我和你娘這輩子也是第一次為人父母,唉,養孩子是真的難啊。顏顏,對不住啊。”
我爹明明很老了,可他的胸膛還是很寬厚很溫暖,和小時候一樣可靠。
多年沒哭的我頭一次嚎啕大哭,“柴房真的好黑啊爹!我真的好害怕……娘為什麼不要我呢……安安也走了,奶奶也走了……娘……娘……”
我哭得說不出話,我爹抱著我,一下一下拍我的背。
“對不住啊顏顏,對不住。”
我好委屈。
自那個瘋道士說了一番話,我就一直委屈。
為何要說我是無情之人。我也會難過,也會傷心。奶奶走的時候,安安走的時候,娘走的時候,我都很難過。我在想,他們是不是找到了更快樂的地方,所以才不要我了。
為何人要有七情六欲,為何我不是一塊普普通通的大石頭,這樣不會疼也不會累。
我真的太委屈了。
哭了也不知多久,反正最后又睡著了。
待我醒來,宋念鈺正半躺在我身邊看書。我盯著他如畫的眉眼,想著若是能畫下來該多好。
“醒了?”他看過來,笑了一聲,“你可真能耐,哭一次睡一次。”
我瞪眼,“上次明明不是我哭——誒喲別打我,我不記得了,我亂說的。”
我縮到被子里,感覺到他揉了下我的頭。
“出來吧,不打你。”
我小心翼翼探出腦袋,往他那兒湊了湊,結果就看到他手里的書是《大學》。
我林顏的一生之敵莫過于此。
宋念鈺揚了揚手里的書,“放心吧,不會再逼你背書了。”
我爬起來抱住他胳膊,“真噠?”
他咳了一聲,眼睛往別處瞟,“都是太子妃了,何苦還要做不喜歡的事。往后你不愿做的事,便不做。”
我一時非常感動,說:“啊——,其實我早就背下來了。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
宋念鈺的臉色越來越黑,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后宋念鈺咬著牙蹦出兩個字:“林!顏!”
“嚶我真不是故意耍你玩的。”
我說著就要往被子里鉆。宋念鈺眼疾手快撲過來按住我。
“真的有你的啊。”他在我上方俯視我,咬牙切齒道。
他的頭發垂下來,蹭著我臉頰,怪癢的。我忍不住笑起來,很不走心地道歉:“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宋念鈺不作響,他直直看著我,漆黑的眸子里有我看不明白的東西。我這才反應過來被子早被蹬下去了,宋念鈺正壓在我身上,他身上的溫度正隔著薄薄的衣衫傳過來,有點熱。
我試圖叫他:“宋念鈺……?”
“閉嘴。”他沒好氣道。
我乖乖閉嘴,看著他緋紅的臉離我越來越近,他嫣紅的唇也離我越來越近。
我閉上眼,緊張又期待。
“你不會在等我親你吧?”
耳邊傳來他賤兮兮的聲音,我睜開眼,正看到他笑得花枝亂顫。
這廝真的真的真的太惡劣了!
我一時氣憤,勾住他脖子,仰頭親了上去。
宋念鈺瞪大了眼睛,但下一刻他就攬上我的腰,將我壓向他。
唇齒交纏。
我林顏的初吻,在十五歲沒了。
親了一會兒,宋念鈺松開我,面露不安:“你怎麼哭了。”
我苦著張臉,“我肚子好疼。”
宋念鈺起身看了看,默默說,“哦,你來葵水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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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說這簡直是醫學奇跡。
宋念鈺說這都是他的功勞。
我說你閉嘴吧我快疼死了。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來葵水會這麼疼啊?啊???
我感覺有一雙手在我的肚子里攪來攪去,把五臟六腑都攪得稀巴爛。
“真的有這麼疼嗎?”宋念鈺在一旁提出質疑。
我對著他兩腿間就是一腳。
“啊——!林顏你有病吧!”他捂著襠,整個人就是大寫的“痛苦”二字。
我冷漠地說:“就這麼疼,明白了吧?”
皇帝和皇后上午還送來東西,說是祝賀我大病痊愈。
我不是大病痊愈,我明明是得了不治之癥,我現在煩躁得只想毀滅世界。
更可怕的是,小玲和我說,生孩子比這個還要痛苦,這實在太可怕了。
于是我對宋念鈺說:“你納個妾吧。”
他正在安安分分給我揉肚子,聞言手一頓,“嗯?”
“太痛了,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生孩子的,你不納妾的話,可能就要絕后了。”
他無所謂道:“那就絕后唄。”
我一時非常感動,結果聽到他接著說:“有你一個就夠麻煩了,我可不想再來幾個。
”
我:“和離吧,沒愛了。”
或許是因為我頭一次來葵水,脾氣異常地差,宋明修和宋明珠來看我的時候都被我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