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碰了碰杯。
他淺笑,「你辛苦了。」
「應該的。」我含笑道。
半個月后,王府的中饋就完全掌握在我手里了。
八月的時候,趙懷瑾親自將府外的庶務也給我管。他名下的鋪子、田莊以及茶園果園,零零碎碎雖不多但也不少。
「王爺相信您,不過您也別太累了,有些事不必這麼較真。」奶娘倒心疼我了。
「幫別人做事,怎麼能偷懶。」我打著算盤,頭也沒抬,「這就譬如館子里的掌柜、廚子,拿了東家的薪俸,就要做好手里的事。」
我住在這里,得到了想要的生活,我就要力所能及地回報他。
奶娘推了推我,忙沖著門口喊了一聲:「王爺。」
我迎到門口,扶著他的胳膊,「怎麼起來了,可是有事差遣我?」
他靜靜地深看我一眼,隨即平和下來,輕聲道:「十弟的兒子滿月,邀我們赴宴,不過也沒什麼,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我可以去,您一個人我也不放心。」我請他坐下,「要準備什麼禮嗎?」
他捧著我記的賬簿看著,爾后又驚訝地看著我,「什麼?」
「要準備什麼禮嗎?」我再問道。
他點頭,客氣地道:「那勞駕你了。」
4
瑞王比趙懷瑾小一歲,但十一歲開府時就有了封號。
瑞王府富麗堂皇,和瑾王府一比,我們算是小門小戶了。
滿月的孩子很可愛,我打量了幾眼,和女眷們閑聊著,忽然聽到那邊亭子里,幾位王爺正在說笑。
隱約聽著,他們在拿趙懷瑾調侃。
趙懷瑾也不惱,始終從容應著,無悲無喜。
我往那邊走,正聽瑞王在說藥的事,「那藥好用,保你一夜七次不在話下。」
幾個兄弟哄堂大笑。
趙懷瑾的表情本來無所謂,但看到我進來,他臉色沉了沉,和瑞王道:「莫要胡說。」
瑞王卻不依不饒。
「什麼藥?」我裝作好奇地問道。
趙懷瑾怕我難堪,握住了我的手,搖頭讓我不要問。
瑞王卻不依不饒,畢竟他自小就習慣了戲弄多病不得寵的九哥。
「一夜七次,保生兒子的秘藥,嘻嘻。」他一臉戲謔地道。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挽住了趙懷瑾的胳膊。
「王爺,這藥我們能要,別人說我不信,可十弟生了三個兒子了,可信度高。」
我說完,輕輕捏了捏趙懷瑾的手。
他的手指纖細修長,但卻很涼,我下意識地給他暖著。
趙懷瑾帶著笑意的眼睛,淺淺看著我們交握的手。
亭子里突然安靜,瑞王的臉騰一下紅了,他難堪地道:「我又沒病,用不著吃藥。」
我余光掃了一眼太子,又懵懂地回瑞王的話。
「原來如此。那十弟厲害了,三個兒子傍身,信心都足了。」
我這話,說給太子聽的。
太子就一個兒子,可比不過瑞王。
所以,他喝著茶,臉色便不大好看。
我牽著趙懷瑾的手起身,「風大了,王爺我們回家吧。」
這種應酬沒必要。
趙懷瑾含笑看著我,應景地咳嗽了兩聲,頷首道:「好。」
「九哥,待會兒我讓人將藥給你送去。」
瑞王跟著喊道:「還有,你這王妃太潑辣,休了便罷。」
趙懷瑾停下,靜靜看著瑞王,不知道為什麼,他目光明明一如既往地平和,但我卻在某一瞬,看到了寒意。
但只是一瞬,他又恢復了平和,我想可能是我自己的錯覺。
我和趙懷瑾一起回了王府,路上他沒說話。
稍后,藥還真的送來了。一罐子煎好的藥,瑞王貼身大管事端著,等著趙懷瑾。
等我回到房里,趙懷瑾已經喝完了。
我本想罵瑞王府大管事,但下一刻趙懷瑾就開始吐血。
「有毒!」汪公公喊著,立刻讓人將瑞王府大管事扣住。
5
毒害王爺,茲事體大。
所以我沒忍,去宮中鬧完了,又去了太子府。
「殿下,瑾王脾氣溫和,往日調侃都是無傷大雅的事,但這次是下毒,人命關天,您若不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遣人去殺了瑞王?」
太子驚駭地看著我。
我就是要讓太子表態。
沒道理他們四個兄弟團結和睦,卻獨排趙懷瑾。
要不好,那大家都不要好過。
回府后,御醫已經走了,說毒性不強本不致命,但奈何趙懷瑾身體弱,依舊十分危險。
趙懷瑾躺在床上,面色發白,毫無血色 。
我沉聲道:「若你去了,這個仇我幫你報。」
話落,我竟然察覺到他的手指動了動,我喊了他幾聲,他卻沒了反應。
「王爺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關。」奶娘一直在哭,「大小姐,您的命太苦了。」
我倒沒有奶娘的感慨,畢竟我已早做好了守寡的準備。
盡人事聽天命。
趙懷瑾三天沒醒,太子參奏瑞王,他一帶頭,滿朝都是參瑞王的折子。
瑞王因謀害瑾王被打了一百鞭子,降為二字王,趕去了西北的封地。
他走前沖進了瑾王府。
「有事嗎?」我問他。
「你告訴九哥,他一無是處,我殺誰都不會殺他。沒好處的事,我不會做。」瑞王道。
我點了點頭。
「如果真不是你,那下毒的人就一石二鳥,既攆走了你,又毒死了瑾王。
」我冷聲道。
瑞王目眥欲裂,「我知道是誰,我不會放過他的。」
他盛怒而去。
這事,如果是趙懷瑾的苦肉計就好了。
無須親自動手,就除掉了瑞王,還順便給另一位王爺樹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