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在看你,你好像和以前一樣,又好像變了不少。」
他惴惴不安地問:「哪里變了?」
三年不見了,表象易現可里子究竟有沒有變我是不知道的。
我說:「好像看起來沒那麼嫩了。」
他驀地睜大眼,隨即笑出了聲:「那在阿菱看來今年美男子榜首還輪不輪得到我?」
我隨意道:「長江后浪推前浪,天下之大保不準哪個犄角旮旯的丑小孩今年就長大變成了絕世美男子風華蓋過了陛下。」
「還叫陛下,你我之間這般生分?」
「是陛下親口說阿菱該歸于自由。」
「你還在記恨我嗎?」
「不敢。」
我別開頭不想搭理他。
朱輕寒的手卻不安分地摸過來:「阿菱,我很想你。」
我沒有回頭:「是你先推開我的。」
朱輕寒道:「對,是我混賬。」
我又說:「你這算什麼?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知道我什麼都愿意為你做,所以你怎樣我都會原諒你。」
朱輕寒貼在我背后:「對,我便是仗著你喜歡我肆無忌憚。」
我冷笑道:「你真是混賬,三年啊朱輕寒,換作是別的女子,指不定就心寒了找人嫁了。」
朱輕寒默默摟緊了我些,干巴巴地喚我:「阿菱……」
「你總該有解釋。」
半天沒等來回應,我推開他一翻身,卻見他紅著眼角,滿眼的失落委屈。
「有時候我很想把阿菱關起來,讓阿菱再也逃不出我掌心。可有時候我又覺得,坐上這帝位好像夜間行舟,伸手不見五指,指不定哪天就陰溝里翻船了……阿菱不該陪著我翻船。」這一招卻是我沒想到的,我沒聽進去他的混賬話,只是見不得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話沒過腦就吐了出來:「要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眼睛瞬間就亮了。
我說:「過去我伺候你這麼久,怎麼著也該風水輪流轉幾天吧?什麼時候把大爺伺候滿意了,我就原諒你。」
16
事實上,朱輕寒在伺候人這方面真的很笨手笨腳。
過去他是金枝玉葉,現在他是九五之尊,他好像生下來就是被人伺候的,只有狗膽包天的我敢反過來要他伺候。
唉,歷經梳頭被他扯掉頭發,更衣被他揉皺衣服,端菜被他手滑摔破碗后,我現在只敢讓他在一旁做個花瓶。
可山莊里的姐妹們問我,上哪來整來一這麼不經使喚的男寵。
除了箬竹,山莊里大部分姐妹是不知道我和朱輕寒真實身份的。
故而朱輕寒每每辦砸事情后,都是箬竹第一時間沖上來替他善的后,山莊里將自強不息刻在骨子里的姐妹看不起她:您是莊主的隨從,還是男寵的隨從?
朱輕寒男寵做得倒是很天衣無縫,努力發散出從前那股純良無害的味道:「箬竹妹妹,是我做得不好,讓莊主懲罰我便是,你何必惹火燒身呢?」
大抵箬竹也沒想到朱輕寒還有這副臉孔,久而久之便因為不忍直視放棄替他洗白。
說起來,朱輕寒閑得沒事就開始作妖,旁敲側擊問姐姐妹妹們我這三年一片空白的情史。
須知我們萍聚山莊以姐妹團結為榮,姐妹們將我這三年編得精彩紛呈……
朱輕寒聽了覺得大事不妙,便緊張兮兮地來質問我:「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我心道真真假假,箬竹不是一直陪著我?
卻不想這幕被一路過的姐妹撞見:「你一個男寵豈可以上犯下過來質問莊主?能被莊主喜歡是你的福氣,你難道妄想她只癡心于你一人?」
朱輕寒笑著感謝了姐妹的諄諄教誨,卻在對方離開后冷下了臉,他竟沒對我說句話轉身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許久,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
在世俗里,我和他卻是同姐妹那句話反過來的。
我問我自己,難道我真癡心妄想于他會只喜歡我一個人?
自古帝王后宮佳麗三千人,無論他過去如何,他可是個男人。
他若真愛我想娶我,何不早給我個名分?
可這般想來,我卻又覺得自己卑微得緊。
唉,何苦?
我打算尋個吉時和朱輕寒說個清楚,趕緊一拍兩散,拉拉扯扯對誰都不好。
可沒想到過了會兒,朱輕寒便收拾得如同孔雀般跑到了我眼前。
他笑嘻嘻地望著我:「阿菱,你看我如何?」
我語調毫無感情道:「真好看啊,說不上哪里變了,但就是比方才好看了許多!」
朱輕寒的臉立馬垮下來:「阿菱,你可好生沒情趣。」
我只得努力望了他幾眼,唔,其實千言萬語都形容不盡的,我對這張臉可是一見鐘情。
視線不經意一瞥,捕捉了他披散的長發,我伸手抓過去漫不經心道:「頭發又長這麼長了啊。」
他板了板身子:「這是為阿菱留的!」
我不解:「為我?」
他說:「當初我剪了頭發,你喝醉酒可是哭了好久問我頭發去哪里了。」
我努力回想一下,似乎……好像……確有其事……
可是第二天,他就……
我一會兒覺得他混賬,一會兒又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他既坐上了皇位又剪了頭發,又何必再如女子般費力去蓄這樣一頭長發。
忽然他又笑道:「阿菱,韶光正好,不如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