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腦門上的陰氣，黑得宛若實質，就差寫個死字了。

我隱隱約約地覺察出了什麼，課間的時候，我第一次爬上了頂樓，來到了傳說中的，學姐跳樓自殺的地方。

果然，看到學姐在刷短視頻。

她關注了一個小哥哥，狂給人家刷禮物，都刷到榜一了。

我嚴肅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湯允恩！」

學姐的身體好像突然被控制住了一般。

她眼神呆滯，放下手機，走到大樓邊緣，然后身子向后，如同一根斷掉的線一般，直直地墜落了下去。

我深吸了口氣，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控制著學姐反復來回看了多次，終于可以確定。

「從你墜樓的姿勢來看，你當年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不是自己跳樓。」

「所以，傳說中的自殺并不存在，這是一起謀殺案。」

一向對我很囂張的湯學姐，這會兒跪倒在我腳邊哭，柔弱不能自理。

「太過分了……你真的太過分了……」

我趕緊給她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不也是為了幫你還有你媽嗎？」

「呃……那個你先玩，我下次有空給你燒紙，好好當你的榜一大姐！」

20.

我立刻沖到了校長辦公室。

王校長的辦公室門沒關，隱隱約約的我好像聞到一股子香火的味道，像是在祭祀什麼。

我有些無語，他早上還開大會，叫大家別迷信，這會兒自己偷偷迷信？

我敲了敲門，叫了聲：「王校長？」

屋子里的人像是被嚇著了一般，一腳就把臉盆踢到辦公桌底下去了，轉頭望向我，嚴肅道：「什麼事情？誰讓你進來的？」

我一個普通學生，王校長自然不記得我。

我也不廢話，直接說出了我的猜測。

「校長，我今天來找您，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覺得，湯學姐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推下樓的，所以這些年，學姐一直陰魂不散。」

「一樓走廊盡頭的聲控燈，就是證明！」

我的話，讓王校長的臉色大變。

「你怎麼知道？不是……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自然不能說，我剛才看著學姐跳了十幾次樓，全方位地觀察了她的墜樓姿勢吧？

只能道：「校長，您別不信我啊，我第六感很靈的，我夢見學姐跳樓時候的場景了，我看到好像有個人從后面推的她。」

王校長勃然大怒：「你是哪個班的？叫你班主任過來！你信不信，你再胡說八道，我開除你！」

我被罵得有點慫，告訴他：「我班主任是馬老師，就是前幾天被嚇得住院的那個老師。」

「他說他二十年前，是湯學姐的校友，他說他見著湯學姐了。」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王校長，瞬間像是被掐著脖子的雞，臉色漲紅，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我一看他這個樣子，有戲啊！

趕緊問他：「校長，看您這麼激動的樣子，該不會是知道些什麼吧？」

「我查過校史檔案了，當年湯學姐的母親湯校長去世后，就是您接任校長一直到如今了。」

王校長受不了我的奪命連環問，拽著我丟到門外，然后「砰」一下把門給關上了。

21.

我吃了閉門羹，也不氣餒。

這個王校長肯定有問題，等著吧，放學了我還來！

下樓的時候，我遠遠地好像又看到了那個跟著夏鳶的少年。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血色的瞳孔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還特地等了一會兒，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出去。

圓月下，無邊的月光給校園鍍上一層銀色，在靜謐的校園里，顯得格外的美。

我藏在王校長的辦公室外面，看著他出了辦公室，然后上了天臺，拿出一個鐵盆開始燒紙。

火光映照下，他那張戴著眼鏡、布滿皺紋的臉，顯得陰暗又猙獰。

「湯允恩，湯校長，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們就別鬧了！」

「我保證，這周末我就找個法師好好超度你們，好不好？」

「但你們要是再鬧下去，就別怪我心狠了！」

這王校長，是懂話術的。

先禮后兵，威逼利誘。

但現在的情況是，湯學姐被人謀殺，她母親也死得不明不白。

她們沒有鬧，是有冤難平，怨氣難消！

我從王校長身后走出，拿出手上的手機錄像，朝著王校長道：「王校長，你果然知道湯學姐和湯校長的死是怎麼回事對不對？」

「你不要否認，你剛才說的我已經全部錄下來了。」

「如果你不把真相說出來的話，我就把錄像交給警察叔叔！」

王校長看到我，猛地一驚，隨即臉色一沉：「又是你？」

「你到底是什麼人？跟她們母女有什麼關系？為什麼纏著我不放？」

我有些無語，試圖跟他講道理。

「不是我纏著您不放啊，是校長您隱瞞的事情太多了。」

「王校長，您知道嗎？枉死的人，陽壽沒盡，是不能投胎轉世的。」

「湯學姐她被困在這里，每天都要跳無數次的樓。」

「還有，湯學姐的媽媽湯校長，她至今還在學校里到處找她的女兒。」

「您要是知道真相的話，拜托您說出來，這樣死者才能安息啊！」

「而且這件事情鬧得人心惶惶的，再這樣鬧下去，傳到教育局，對您和學校的聲譽也不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