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煜拿了個杯子,用心刷洗了幾遍,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我道:
「別生氣,我們不是故意的。」
我接過水杯,擺了擺手,沒再計較。
17
在末日,煤和純凈水都是重要資源,也是維持我「圣母」形象的必備單品。
送出一塊煤能得一瓶油,送出一瓶水能得一桶水,日積月累,我的安全屋才會越來越充實。
反正煤也被燒了,盡管不冷,我還是坐到了火爐邊烤火。
謝松坐了過來,莫名其妙地將我們防御城的生存環境、規則秩序貶低了一通:
「還有啊,那個首領,我們故意給他面子的,一看就很小心眼……」
槐煜咳了兩聲,打斷了越說越激動的謝松。
他給我添了熱水,也坐了過來。
他直言,其實煤就是熱能,燃燒使用,效率低下,可以用更清潔的能源代替,譬如太陽能風能潮汐能。
至于純凈水,可以凈化地下水或者海水,甚至,可以燃燒氫氣。
槐煜聲音溫柔,娓娓道來,倒很是情緒穩定。
我丟了一坨煤炭在爐子里,看著橙黃的暖光,有些沮喪:
「我們通過燃燒煤炭來加熱和發電,要過渡到清潔能源,不容易,況且大家都已經適應了。」
聞言,謝松搓了搓手,高聲道:
「不改就是個死,你們防御城啊,太垃圾,不如我……噗。」
謝松被槐煜拐了一肘心口,停住了發言。
而這時我才發現,他們新換上的衣服,胸口處都有一個徽章。
而那個徽章,我在從超市撿到的那把 AK 上也見過。
此刻,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他們兩人,真的可以改變這座城。
「好,我明天向首領引薦你們。」
18
次日,我將槐煜和謝松領到了首領的住處。
終于擺脫了兩個男人,我滿心歡喜地計劃著,是該先泡個花瓣澡,還是大快朵頤一頓。
臨走時,沒有邊界感的槐煜拉住了我,又在問我那些奇怪的問題: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你打算這樣多久?」
「莫名其妙。」
我甩開了槐煜的手,卻又被他緊緊抓住。
他柔情似水地閃著眸子,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塞給了我。
我回到家,將門窗緊緊關閉后,打開了那個盒子,只見盒子里躺著一條項鏈,甚是精美。
我將項鏈丟到了桌上,在末日,這種工藝品毫無用處。
我下到安全屋,仔細排查,但無論是物資數量也好,安全屋等級也罷,沒有任何改變。
這不對,我用「圣母行為」救了兩個人,系統沒有判定不合格,那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得到。
我沮喪地回到地上,那條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項鏈,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
想起槐煜看我的眼神,我自嘲地想,難不成我的回報是兩個男性工程師?
破損的凳子被我一腳踢翻:
「什麼破系統,我要物資,給個屁的男人。」
過了幾個月,我勉強接受了系統的饋贈,槐煜和謝松的到來,確實是件好事。
他們先是改進了鍋爐,提高其發熱效率,又利用蒸汽鑿出深井,進而又造出凈化系統用以過濾井水。
而今天,他們正在城樓加裝葉扇,想將風能轉為電能。
我把鉗子遞給謝松,忍不住夸贊:
「沒想到你們還挺有用。」
謝松迎著光,笑容燦爛:
「那是!要不是你們這兒元素和材料不齊,核能都能給你安排上。」
「你們可真厲害。
」
「那當然。」
我看了一眼夕陽,扭了扭脖子,工作了一天,終于可以休息了。
槐煜脫掉臟手套,拉住了我的手:
「你……去哪兒?」
我不假思索:「做好事。」
槐煜表情復雜地盯了我半天,只講出一句話:「別累著,好好休息。」
我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19
守門的郭大爺,四十多歲,擁有十五個孩子,是城中擁有后代最多的人。
首領規定,一個孩子獎五千積分,而他像一個賭徒,一直生,一直被獎。
若是輪到自己年幼的孩子,出去搜集物資,他就會讓更年長的代替,或者干脆——讓我代替。
而明天的搜集小隊,正好輪到他剛滿十歲的兒子。
毫不意外,郭大爺見我經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祈求我的憐憫。
我皺著眉,假裝為難,他雙手作揖,講述著十歲男孩的不易。
我上前扶起了他,順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看著他的啤酒肚,我一陣惡寒。
他好像忘了,當初就是他,第一個抬起長槍,在城門口指著我的頭。
翌日,我們冒險去搜了海港的集裝箱。
很成功的,我找到了一套工具和一個急救包。
在此之前,我故意將項鏈讓給了唐梅梅。
我將急救包藏滿全身,然后將工具箱交了上去。
因為防御城的改變,首領很高興,在夜晚,他點著篝火,拉著三五個美女跳舞。
冰凍后的烤肉在火焰灼燒下,滋啦作響。
槐煜插著一塊雞翅,撒了點鹽,遞給了我。
但我皺著眉,沒接。
「喬桉,你怎麼了?」
「夜晚點火,很危險。」
謝松提著啤酒過來,不屑道:
「也就你們防御城太低級,所有人都活得戰戰兢兢……」
我扒拉著火堆,聽著謝松的酒后真言,沒接茬。
20
篝火晚會結束后,我提著水桶,親手澆滅了火焰。
槐煜偷摸塞了我兩塊烤紅薯,還說要來我家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