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到了我愿意和離的時候,他卻這副態度?
「與我和離,你便可以娶江梨進門,你也知道,江家門第高盛,不可能讓江梨做妾。」
我知道江梨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年少的喜歡,是他的執念。
也是我付出所有,他卻依舊不喜歡我的理由。
所以現在我打算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
我的話終是讓謝景程噤了聲,這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極有誘惑力的條件。
3
我和謝景程準備和離的消息終是被人傳了出去,第二天江梨就找上門來了。
謝景程在知道她登門那一刻,便急匆匆轉身,去廚房取枇杷膏了。
江梨有嚴重的喘疾,每次犯病的時候,吃一勺枇杷膏便能好,特別是謝府廚房里的枇杷膏,最為見效,每次她來都要帶走一大罐。
可是謝景程不知道,廚房常年備著的枇杷膏,是我為了治療自己的咳喘辛苦熬出來的。
而我的咳喘,是為了幫他找藥落下的。
每到陰雨天,我就會犯病,可謝景程不在乎。
江梨在下人的攙扶下走進院子,看到我的時候一臉歉意。
「姐姐,我聽說你要與程哥哥和離。
「是不是妹妹又讓你誤會了什麼?
「我與程哥哥畢竟是師兄妹,走得近些也是人之常情。姐姐是謝家主母,可不能如此善妒。
「更何況你嫁入謝家這麼多年無所出,就算為了給謝家開枝散葉,你也該大方點才是。」
她磨磨蹭蹭準備找了張椅子準備坐下,我卻抬腳直接將她身下的椅子踹倒了。
江梨冷不防摔了個屁股蹲兒,她跌坐在地板上,一臉無措地看著我。
實在是太痛快了,畢竟這件事我想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以前害怕謝景程不開心,我處處忍讓,可是退一步換來的不是海闊天空,而是別人的得寸進尺。
就像江梨,她總以為我軟弱可欺,常欺負到我頭上。
殊不知,我不過是看在謝景程的面上,不與她計較。
「蘇婉兒,你這般待我,難道不怕程哥哥討厭你嗎?」
以前我是害怕的,因為那時候我喜歡謝景程,可是現在,因為不愛,所以毫無畏懼了。
我踱著步子上前,彎下腰掐著江梨白皙的下巴,看著她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眸笑了:
「江大小姐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總這麼上門挑釁,我若是不還你以顏色,你真當我怕了你不成?
「悄悄告訴你,我在你臉上下了毒藥哦,你下次要是再靠近我,我不介意毀了你這張漂亮的臉……」
江梨面色煞白,貝齒緊咬下唇,楚楚可憐:
「你……
「你果然是裝的,程哥哥才不喜歡表里不一的人。」
我笑了:
「謝景程……
「他算什麼東西?
「我愛他,他才能夠影響我,我不愛他了,他也不過是一具普通的皮囊……」
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陶罐破碎的聲音。
謝景程將那罐枇杷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落滿地:
「蘇婉兒,你又算什麼東西?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里,我喜歡的人是江梨,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上你。」
我看著那罐枇杷膏只覺得心里一疼,謝景程慣會暴殄天物。
他攬著江梨拂袖而去,全然不顧他這種做法會令我在下人面前多麼難堪。
但我早已習慣,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4
我爹和謝家家主是生死之交,爹爹曾在匈奴的大刀底下救過謝家家主的命,那時候兩家主母恰好都懷有身孕,兩人便為我與謝景程定了娃娃親。
謝景程第一次上我家的時候還是一個奶娃娃,可他自小便長得好看。
我躲在屏風后看著他眉清目秀的模樣,暗自竊喜,原來我的夫君竟這般俊俏。
家宴后大家一起去騎馬,我剛坐上馬背,馬卻驚了。
那匹馬帶著我橫穿樹林,千鈞一發之際,謝景程縱馬將我救了下來。
長輩們都笑話他:
「小小年紀就知道護著媳婦呀?」
謝景程耳朵都紅了,摔下馬鞭轉身就走。
我羞得低了頭,可是心里卻很甜。
自那以后,那個微風中縱馬而來的少年,成了我渴望長大的理由。
后來爹爹與兄長戰死沙場,娘親悲傷過度撒手人寰,族中親人為了家產暗自交鋒,整個家族亂成一團。
謝家祖母見我可憐,又念在我與謝景程本就定了娃娃親,便將我帶回謝家撫養。
失去至親以后,我將謝景程當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可在謝家住了一段時間之后,我才發現,原來謝景程心里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
她叫江梨,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
他們在同一位師傅名下學琴,是他多才多藝的小師妹。
我看著他們同進同出,形影不離,突然意識到,也許謝景程并不想娶我。
所以我告訴了謝家祖母,我不想與謝景程成親。
我的本意是成全他與江梨,可我沒想到謝家家教甚嚴,當天晚上謝景程便被罰跪祠堂,從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謝家祖母安撫我,讓我放心在謝府住著,安心待嫁,謝景程定會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