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認真想了一想,說:
「大概是看見他便歡喜,想情不自禁靠近他,對他好吧。」
「要是我喜歡一個人,我定會纏著他不放,直到他點頭同意的。」我打趣道。
陸執看起來更委屈了。
他張了張嘴:「你——」語音帶著惱怒。
雨越下越大了。
我身上冷,淋了一下午,受不住,便開口直接問道:
「陸少爺,你的答復呢?」
「我很著急!」
那紙婚書定然淋濕了,我怕他反悔不幫我,便沒拿出來。
陸執神色黯然,臉色發青,他還想勸:
「你嫁過去,會吃盡苦頭。」
我抬眸,不解地看他,眼神里露出我知道的意思。
嫁給繼母侄子,可不就是要吃苦頭嘛,這我當然知道。
見我死豬不怕開水燙。
陸執徹底沒話說了。
我看見他緊緊閉上眼,又睜開。
「我會讓人安排的。」他咬牙切齒道。
隨后,他冷笑一聲,說:「既如此,以后有何委屈,你便受著吧。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說完,他長袖一甩,便轉身離開了。
我迷茫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搖了搖頭,很是納悶:
「他怎麼又生氣了?」
少爺的心思你別猜。
我嘆口氣,抬腳往家的方向跑去。
4
陸執是何安排?
他沒告訴我。
我待在家里,百思不得其解。
都過去一周了,他再不行動,我就要跳火坑了。
就在我急得上火時,陸家來人了。
一箱箱聘禮抬了進來,說是下聘娶親。
我整日無所事事的爹呆了,繼母呆了,鄰居也呆了。
而我,更是震驚!
「大人,你沒走錯?」
我一把將領頭的管家拉到一邊,咽了咽唾沫,難以置信問道。
小門戶的老百姓,習慣將所有達官貴人和他們身邊的人叫作大人。
管家聽了,嫌棄地瞥我一眼,還算禮貌:「祝小姐,沒走錯。」
陸執瘋了吧?
我第一念頭是這個。
隨后是想去找他問清楚。
可一行人攔著我,不準我離開家,他們說:「出嫁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面。」
那是一段昏昏沉沉的日子。
我被裹挾著向前,心里除了忐忑,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因為陸執實在是——太帥了!
我以為他對我暗生情愫,或者感念阿娘恩情,對我仗義相助。
卻沒想到,他心里想的是被我逼迫,無奈之舉。
陰差陽錯,月老簽錯的紅線,讓我們成了一對怨偶。
結婚那天,我坐在轎子里,聽見很多人嘲笑我不自量力,以恩相挾。
那時的我,還嘀咕他們不知內情,胡言亂語。
可直到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冷冷清清獨自待了一個晚上,我才隱隱明白,是我錯了。
5
結婚后,陸執始終不與我產生交集,就算遠遠看見我,也會避開。
陸父陸母對我心緒復雜,一時不知拿我怎麼辦,便選擇冷處理。
我陷入了一種尷尬難堪的境地。
府里下人是最會看臉色的,見我不受待見,慢慢就不再搭理我。
好在冬喜是個好人,她從不彎彎繞繞,還知道許多八卦,也沒瞧不起我。
久而久之,我們關系越來越好,她還會教我學字,懂的可多了。
后來,在冬喜的分析下,我終于明白誤會從何而起。
陸執原是都城驚才絕艷的少年郎,卻娶了我這樣一個野丫頭。
他有氣,也是應該的。
抱著這樣的愧疚,我開始努力學習他愛吃的菜式,也讓冬喜教我讀書念字。
我以為,只要趕上一個貴族小姐的水平,陸執自不會生氣了。
漸漸地,陸執冷冰冰的神情開始軟化,我去找他,他偶爾也會搭理我。
念書有不懂的地方,他雖會無奈嘆口氣,但也會耐心教我。
我做的菜,他從看也不看,到會坐下來一一品嘗。
他教我寫字時,起初是拿著教尺遠遠指導,后來便是握著我的手,側臉和我離得極近,我甚至能感受到心臟怦怦亂跳,最后他開始習慣將我抱在懷里,給我念書聽。
在陸執生辰那天,我們成為了一對真正的夫妻。
府里下人對我的態度忽然好了起來。
父親母親也會在我請安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開心極了。
元宵節那天纏著陸執帶我出門,我想去看花燈。
他含笑允了,牽著我的手出門。
正好趕上猜謎會。
人頭攢動,他將我護在懷里,怕我走丟。
我雖會認字了,但猜燈謎還是很費勁。
不過陸執書念得極好,我看上的花燈,沒有失手的。
直到那盞最貴最流光溢彩的花燈出現,我和一個女子都瞧上它時,陸執沉默了。
其實我恰巧知道謎底,晚間出門前,陸執還給我念過那本閑書。
他是知道的。
只是……
我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視線停在了那位小姐身上。
真是好看啊,像仙女,我在心里感嘆道。
難怪陸執會喜歡她。
我心里雖失落,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奪人所好。
接下來的旅程,陸執的心情很不好,他自顧自地朝前走著,我艱難地跟上。
太擁擠了。
我一眨眼,他便消失在眼前。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有些為難,不知是該回家,還是在原地等他。
出來前,陸執特地叮囑過我,若是走散,讓我別亂跑。
「只要你待在原地,我肯定能找到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