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陸執在發什麼瘋!
我拉住裴鈺,搖頭,輕聲否認:「沒有。」
「陸公子,我們毫不相干,請你自重。」我一字一句道。
說完,徑直拉著裴鈺離開。
陸執聞言,玉白的俊臉驀地放松下來,只是眼眸里帶著不安。
他抬手按住胸口,低語沉沉道:「沒有嗎?
「沒有就好。」
漠然的眸子凝著我和裴鈺離開的方向。
隔了很久,黎婉聽見他說:「我們盡早成婚。」
16
大婚那日,我早早地起來。
迎著早晨的太陽,坐上了去裴府的花轎。
這次,耳邊是敲鑼打鼓的歡慶聲。
裴鈺牽著我下了轎子,長公主坐在主位,看著我們拜了堂。
所有人的笑臉盈盈。
我被送進洞房,裴鈺拜托玉成公主陪著我。
她性子和冬喜有些像,肚子里有很多八卦,性子也灑脫。
將我和裴鈺的故事打聽了底朝天。
她還提到了黎婉,說她騎驢找馬,最終兩手空空,所嫁非良人。
她說陸執不是個好人,得到了就不會珍惜,黎婉有的是苦頭吃。
我驚覺她看人甚準。
公主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告訴我她以前也喜歡過陸執,而他總是若即若離,讓她傷春悲秋了好一陣兒。
最后是裴鈺讓她看破了陸執和黎婉間的貓膩,讓她及時醒悟。
「若論才能,陸執和黎婉都是一等一的。
「但論情,二人則不堪良人,一個比一個瘋。」
公主嘆道。
我想起上一世,不由點頭贊同。
陸執和黎婉太高傲了,傲慢到認為所有不如他們的人,都另有所圖。
天漸漸黑了,裴鈺接待完賓客后,回了房。
公主已經離開。
屋子里很安靜。
我深呼口氣,聽他的腳步聲,和自己淺淺的呼吸聲。
燭火很亮,我透過蓋頭,看見他緩緩停在我面前。
蓋頭徐徐掀開,裴鈺穿著新郎服,俊美如玉,他含笑看我,眉眼溫柔。
我緊張地揚了揚唇,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
「先喝合巹酒?」裴鈺問道。
我攥緊手指,點頭。
距離漸漸拉近,我心跳如雷,緊緊閉著眼。
我想,我是有點喜歡裴鈺了。
但——沒到很濃烈的地步。
喝完酒,裴鈺坐在我身旁。
他抬起手,幫我摘下一件件頭飾。
然后,我去屏風里換好衣服,將臉洗凈。
洗漱完,我忐忑地走到床前。
裴鈺正靠著床沿,撐著腦袋閉目養神,臉上帶了幾分醉意。
聽見動靜,他睜眼朝我看來,眼神柔和,嘴角帶著笑意。
「困了嗎?」他輕聲問我。
我點點頭。
他側過身,讓我爬進去,睡下。
然后在我旁邊躺下,給我蓋好被角。
「那睡吧。」他拍了拍我的肩,將我抱在懷里。
只見他右手一晃,屋里的燈便滅了。
我凝神屏息。
許久,他也沒有動作。
漸漸困意襲來。
我松口氣,睡了。
17
陸執干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那就是他逃婚了。
就在我結婚的第二天。
彼時裴鈺因為宮里傳召進了宮。
直到深夜還未歸。
玉成公主特地跑來找我玩。
我聽她聊了半夜的八卦,才各自睡下。
三更天時,管家急匆匆來敲我的門。
「夫人,陸家大郎找您。」
我心中一驚,讓管家將人趕出去。
管家一臉為難道:
「夫人,陸公子說,不見到你,他不走。」
我氣得兩眼一黑,換好衣裳后,滿身怒火去了前廳。
陸執還穿著新郎服,那張臉仍然是少年的青澀稚嫩。
但不知為何,我覺察出了怪異。
他好像一瞬間沉穩冷酷起來。
我剛一進廳,陸執便轉過身,目光沉沉落在我身上。
他看起來比我還生氣。
「今朝,你為了氣我,何至于此?」語氣帶著質問。
我愣愣地看著他,雙手開始顫抖:「你……
「你是他?」
恐懼害怕難過絕望齊齊涌入我的腦海。
這都是眼前之人帶給我的。
擁有未來記憶的陸執臉色鐵青,他向我走近,我往后退。
丫鬟急忙上前攔住他。
「今朝,你若現在與裴鈺和離,我便不計較。」陸執咬牙切齒道。
我驚懼地扶著椅背,聞言,慘然一笑:
「陸執,你真是……太可笑了!」
他竟以為,我仍然對他情根深種。
無論做什麼,我都會在原地等他。
「你就是個瘋子。」我罵道。
陸執沒有反駁,他直直盯著我,眼眸深沉。
我聽見他說:「今朝,裴鈺不是良配,他仇家眾多,你沒必要蹚這趟渾水。」
我用他提醒,我又不是一無所知的蠢貨。
既然愿意嫁,那我自是打定主意和裴鈺共進退。
誰叫他給我錢花。
18
「不勞你操心。」
提到裴鈺,我倏地冷靜下來,坐在了主位上。
冷冷瞧著陸執,我客氣疏離道:「陸公子,若你深夜前來,便是為了說這些云里霧里的事,恕不奉陪。」
見我面無表情,陸執負手而立,緩緩道:
「今朝,我知你怨我恨我,但不論你信不信,我心里有你。」
我和丫鬟的臉頓時慘白一片。
「夫人。」她緊緊護在我身前,小聲問,「他是失心瘋了嗎?」
我強抑怒火,剛想開口趕人,陸執又打斷道:
「今朝,我不會放手,今后,我府里除了你,將沒有別人。」
他自顧自地說:「你不和離,待半年后裴鈺一死,我也要將你帶回府。
」
瘋了,真是瘋了!
可他說……裴鈺會死。
我心中又慌又亂,沒了主意。
腦海中浮現著裴鈺含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