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他方才報復似的粗暴,我心中漸冷。
好在,我早就知曉,他不是什麼良人。
5
翌日,我與蕭承宇一同進宮拜見。
回來剛進后院,一道帶著破風聲的鞭子便向我抽來。
還好我眼疾手快,側身躲過,一把抓住鞭尾。
錦鯉嚇了一跳,護在我身前呵斥道:「大膽!」
只見一身石榴紅的寧音,頭上戴著攢金絲的鴛鴦簪子。
一把長鞭舞得柔中帶剛。
蕭承眼看著抓著鞭子的我,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寧音則對我視若無睹。
傲嬌地揚了揚下巴,天真嬌俏地向蕭承宇撒嬌。
「殿下,你看我新學的鞭法厲不厲害?」
蕭承宇寵溺地看著寧音,語意帶笑。
「音音,切莫胡鬧。」
「還不見過皇子妃。」
寧音這才不情不愿地向我屈膝見禮:「見過皇子妃。」
我斂下眸子里的冷意。
蕭承宇一句話,便將寧音的僭越粉飾為玩鬧。
錦鯉氣得咬牙切齒,我按下她的胳膊。
面含笑意,親手將寧音扶起。
「寧妹妹快快起來,不必多禮。」
寧音起身,將我視若無睹。
攬著蕭承宇的胳膊撒嬌,天真嬌俏。
「殿下,你怎麼才回來?」
「我親手做了你愛吃的糕點,再晚點都冷了。」
蕭承宇垂眸,溫柔的目光落在寧音身上,戳了戳寧音的腦袋。
「那怎能辜負佳人美意?」
說罷,蕭承宇這才抬頭看向我正色道:「你先回去吧,我看過音音再同你商議那事。」
離去前,寧音笑著朝我眨了眨眼。
錦鯉氣地踹一腳旁邊的石墩,恨恨道。
「昨晚還暈倒呢,今日就能揮鞭了,比南曲的戲班子還能演。」
「五皇子還真是偏心!」
我站在原地,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得逞一笑。
寧音越蹦跶,越合我意。
我只消靜靜看戲便是。
6
蕭承宇還是急急忙忙地趕來了芙蓉院。
林妃身邊的掌事嬤嬤前來送賞賜。
宮中的人慣是會拿捏人心的。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方才拜見林妃,她敲打我后,又提及了中饋一事。
但蕭承宇明顯想護著寧音。
他只道:「煙蘿剛入府,還多有不熟悉。」
「兒臣與煙蘿商量著來便是。」
林妃雖有向著我的意思。
可到底蕭承宇是她的兒子。
他們母子才是一體。
此事便擱下了。
縱然我是正妻,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只要我不往外說,誰也不會知道,五皇子府是側妃掌家。
若只是林妃身邊的掌事嬤嬤也罷。
可偏生她在路上碰上了皇上身邊的大太監。
二人來時,竟聽說蕭承宇在側妃寧氏的院子。
林妃身邊的掌事嬤嬤,臉色瞬間精彩起來。
而我卻不卑不亢,待人接物分毫不差。
這一切都落入了皇上身邊大太監的眼中。
賞賜是早上送的,皇上的斥責趕在午膳前就下來了。
因著山火一事,皇上甚是不喜寧音。
新婚第二日早上,蕭承宇便拋下新婦,寵愛妾室。
這成何體統?
隨之而來的,是林妃給寧音下的一道禁足令。
中饋權理所應當地回到了我手中。
我摩挲著這代表權力的對牌。
不枉我出嫁前一日,與我爹的謀劃商討。
沉寂了多年的他,連著三日向皇上上了問安的折子。
還獻上了不可多得,延年益壽的藥材。
在天子看來,我爹是在賣乖示好。
而我爹能如此,也是皇上給了機會。
如今國本已立,局勢穩定。
皇上也不再像剛登基時那樣,邊緣化先帝在時的那些近臣。
為彰顯天恩,這額外的賞賜便到了五皇子府。
我也早就知道,寧音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布置好一切,靜候佳音即可。
7
近日,蕭承宇朝中事務繁忙。
幾日都不曾回府。
我也忙得焦頭爛額的。
府中的賬是爛得一塌糊涂。
這日,我看賬本時,蕭承宇黑著臉來了芙蓉院。
他高坐上首,眼神凌厲地盯著我。
我正疑惑,他忽然疾言厲色:「跪下。」
我怔愣了一瞬,隨即心中升起一股怒氣。
蕭承宇又發什麼神經?
這麼久以來,我從不曾忤逆他的心意。
也不與寧音針鋒相對。
盡心盡力,操勞府中之事。
他竟如此羞辱于我?
我反問道:「妾身無錯,為何要跪?」
成婚這些日子,他雖與我疏離,可也存著幾分敬重。
蕭承宇周身氣壓很低。
「無錯?」
接著他又冷笑一聲:「那克扣驚云院份例的又是誰?」
我這才知道,是驚云院的丫鬟告了狀。
蕭承宇幾日未歸,今日下朝回來剛走到花園。
驚云院的丫鬟跪著攔住了他。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說我執掌中饋后,便開始克扣驚云院的份例。
以至于寧音連藥都喝不到,快病死在驚云院了。
蕭承宇聽后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
急匆匆去驚云院看了寧音。
寧音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虛弱極了。
蕭承宇當即大怒。
這才氣沖沖地來了芙蓉院,要為寧音撐腰呢。
我冷笑一聲,只覺滑天下之大稽。
當即命人將賬本拿來,讓蕭承宇自己一一看清楚。
驚云院已經嚴重超出側妃的份例。
府中開支大,今年的鋪子收益又不景氣。
照著這個情形下去,我指不定就要用自己的嫁妝貼補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