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適時地提出了方向與見解。
太子很快就查明了這場刺殺的真相。
是穆親王策劃的。
五子奪嫡中,他是唯一幸存下來的皇子。
皇上登基后,為堵住天下悠悠眾口,還讓他享親王之尊。
穆親王當即被繩之以法,打入天牢。
待皇上從行宮回去后再審。
而蕭承宇,躺在床上岌岌可危。
太醫說刺客的劍上有毒。
毒性太烈,就算是解了,蕭承宇都未必能醒過來。
我衣不解帶地在榻前照顧了他三日三夜。
盡管他毫無蘇醒過來的跡象。
每日煎藥,擦身這等瑣碎的活,我都親力親為。
皇上看在眼里。
直到七日后,在皇上的怒火下,太醫終于戰戰兢兢地說出了那句。
蕭承宇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聽后,心中悲愴無比,深受打擊。
直直地暈倒在了床前。
再醒來時,皇上已經封蕭承宇為瑞親王。
而我,由五皇子妃一躍成了瑞親王妃。
回府后,原本的皇子府,也掛上了瑞王府的牌匾。
17
等我回到院子時,李荷衣正跪在我院子中。
她深深一拜,聲音顫抖:「王妃饒命。」
那場刺殺結束后,錦鯉抓住了想要趁機逃跑的李荷衣。
她見蕭承宇生死不明,便想著趁亂逃了。
我鉗著她的下頜,瞇起眸子。
「你可知,你身為親王侍妾,私自出逃是死罪?」
李荷衣被迫與我對視,眼淚像顆顆珍珠,劃過她嬌嫩的臉頰。
「妾也是沒辦法,若是王爺死了,妾只能一輩子在王府蹉跎致死。」
「妾不想。」
李荷衣眼中全是害怕,渾身顫抖著。
「你不愛他?」
我忽然笑了起來,像是猜到了什麼。
李荷衣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妾愛的是五皇子,是瑞親王,從來都不是蕭承宇。」
她眸中有些幽怨,又像是被人洞穿心里的羞憤。
我將李荷衣放出了府。
在出芙蓉院時,寧音竟然等在院外。
她看到李荷衣,最終只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李荷衣不明所以:「什麼?」
寧音微微低下了頭:「你的孩子,對不起。」
李荷衣愣了一下, 目光落在寧音的肚子上。
臉上表情很不自然, 而后略過寧音, 快步離開了。
18
幾月后, 寧音誕下了一名男嬰。
這沉寂的府中, 終于迎來了喜事。
寧音要將孩子養在我跟前。
我拒絕了。
我知道她是想讓孩子有個嫡出的身份。
孩子記在了我的名下, 但仍舊由寧音親自撫養。
平日里帶著孩子多給我看看就成。
我與寧音給孩子取名鴻安。
寓意他平安長大。
因著蕭承宇的原因,皇上格外地優待瑞秦王府。
皇上年邁, 又一直在為太子鋪路。
由于哥哥在行宮刺殺案中得了太子青眼。
又被皇上破格提拔為中書舍人。
盡管官居五品, 但短短兩年便升遷兩次。
已經是很難得的。
且中書舍人又是要職,往往都是官拜宰相的捷徑。
明眼人都瞧得出,皇上是要重用哥哥。
而蕭承宇算是半個死人。
對太子來說毫無威脅。
往后, 我一介后宅婦人,也只能仰仗皇恩,必不會生出二心。
皇上厚待明家, 那是皇恩浩蕩。
世人只會稱頌皇上是仁義明君。
又是一年春, 蕭承宇仍舊未醒。
府中的桃花開得絢爛, 我同寧音站在廊下, 看著院中嬉鬧的鴻安。
寧音畏寒, 裹了厚厚的披風。
火紅的領子襯地她肌膚勝雪,如我當初剛進府一樣。
「當初, 我為救他差點送了命。」
「他接我進府,為我種了滿府的桂花,可最后, 盛開在府中的卻是桃花。」
寧音的聲音淡淡的,但還是能聽出一絲悵然。
「曾經我也討厭你,討厭你搶了他, 可我后來才看清,嫁給他非你本意。」
我抬頭看著南歸的雁,深深吸了口氣。
「一切都過去了。」
20
先皇駕崩, 太子登基。
這兩年哥哥歷練有成,早已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
新皇登基,擢封哥哥為正二品中書令。
連帶著,爹爹在朝中的話語權也多了起來。
加之我母親身后的國公府, 明家可謂一時間炙手可熱。
父親在族中開辦學堂。
請了德高望重的學究夫子親自教導族中子弟。
鴻安五歲時, 皇上封他為瑞王世子。
我牽著他的手,來到了蕭承宇床前。
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男人。
我抑制不住嘴角的笑。
心中想著他被推出去為先皇擋劍的那一幕。
原來他也有那麼驚恐的時刻。
不論是李荷衣,寧音,還是我,自始至終,他最愛的便是自己。
可他不知, 他每回喝的牛乳與用的清涼油中,都加入了一味無色無味的藥。
長年累月下來,先是手腳無力, 最后便會虧虛而死。
不過我還是要多謝他。
若不是蕭承宇, 我豈能過上如今的好日子呢?
就在這時,外頭響起了錦鯉的聲音。
「王妃,回府的車駕已經備好了。」
我理了理身上的華服,朝著門外走去。
外頭碧穹澄澈, 陽光明媚。
我抬頭,往后的每一天,都將是這樣的好日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