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一個采花大盜應當說出的嗎?
我甚為震驚。
大盜放完話,人消失在府內。
我在宅內四處溜達,傳聞中的采花大盜擄走不少美人兒。
極有可能藏在宅子中。
可我尋了一圈,卻是連人影都未看到,內心漸漸起了疑心。
傳聞中的采花大盜,五大三粗,一身膘肉,胡子拉碴。
擄走不少美人兒盡數糟蹋。
這位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毫不相干。
莫非江湖中,有兩位采花大盜?
10
尋了一圈沒見到人影,這宅子干干凈凈,無人居住的模樣。
大盜性格似乎還很孤冷。
走廊盡頭掛著只燈籠,隨風搖擺著。
掛燈籠常見,但這只燈籠,是只白燈籠。
湊的近了,才發現,這只燈籠原本并非白色,而是經過常年的風吹雨打,退色了。
我細細端詳這只燈籠,甚至還能看到籠身本身的艷色。
這家伙,掛只舊燈籠做什麼。
11
記憶中,也有只燈籠的出現,但是太久遠,已經記不太清晰了。
我收回目光,本想打算直接回屋,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茫然了一瞬,下意識往假山后趴。
采花大盜從門口走進來,隨即關上門,速度之快,讓人覺得身后有什麼讓他不大順心的東西。
果不其然,是有的。
那門被推了兩推,沒推開,下一秒,一抹身影自墻上顯露出來。
這人一身黑衣,神采飛揚,站在墻頭上,輕快道,「阿糊,干嘛躲我。」
阿糊?
采花大盜的名字?
「躲你?」采花大盜睨他,「這是我府邸。」
「生分了。」
那人搖頭晃腦,腳尖一點從墻上飛躍而下。
看樣子,和大盜的關系不錯。
我小心翼翼趴在假山后,有些納悶。
沒聽聞采花大盜有什麼好兄弟啊。
那人模樣和采花大盜截然不同,年紀看上去要年幼幾年,五官俊朗。
他閑話般道,「聽聞了嗎,丞相府嫡女被人擄走了。」
「能再這種丞相府防衛中帶走人,實在叫人佩服。」
他說著,目光瞥向角落綻開的幾朵花,略覺驚奇,走過去瞅了兩眼,繼續道,「而且我聽聞,這擄走人的,還是傳聞中的采花大盜。」
嗯?
我抓著山沿,屏住呼吸,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夸人是這樣夸的嗎?
他們是不熟嗎?
微微側了側頭,我瞥見大盜一臉云淡風輕,把玩著手里的短刀。
說完那人抬手折了枝花,沒等放在鼻尖聞一聞,大盜手里的短刀甩手刺了過去。
他回過神,大驚失色,忙著將花又放回花枝上。
摘下來的花自然是接不回去的,只能歪歪扭扭別在上面。
但他不覺得,甚至頗為滿意拍了拍花瓣,繼續道,「但同時還有一則傳聞,這采花大盜,在前幾日……」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頓,別有意味的瞥向大盜,「已經被人砍了,大卸八塊。」
被人……砍了?
采花大盜被人砍了?!
那擄走我的是誰?
我瞠了瞠目,更勁爆的消息傳來。
「阿糊,是你做的吧?」
大盜手指動作停了一瞬,隨意點了點頭,「恰好碰到,切磋了下。」
真正的采花大盜被他砍了。
這下我是真的沒忍住,一個猛噎,暴露在視野之中。
兩人轉頭,六目相對,氣氛詭異安靜一秒。
我看到阿糊的眉頭微不可查顫了一瞬。
「你還藏人了!」
這人圍了過來,左右打量半響后,嘖嘖稱奇,「這極品輕紗薄料料,這鈴鐺玉墜墜,非富即貴啊。
」
他轉頭瞥向大盜,「這人你哪來的。」
大盜不理會他。
這人卻是敏銳的很,一拍手,笑了。
他伸出手來,朝我熱情道,「在下尋風。」
「落小姐,久仰久仰。」
12
消息太多難以消化,我僵在原地,隱隱之中總覺得這名字極為耳熟。
卻是如何都記不起。
正沉思著,卻猛地被把扯了過去。
他將我嚴嚴實實擋在身后,擋住了尋風伸過來的手臂。
尋風再伸手,毫無疑問就是一頓打。
尋分不大樂意,搖晃著身子,嚷道,「阿糊,招呼沒打呢,哎哎哎……別動手嘛。」
尋風被罵罵咧咧打出了府。
四周安靜下來,我盯著眼前這個背影,苦思冥想許久,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涌了上來。
阿糊,尋風。
我恍然大悟,震驚抬眼,有些難以置信。
顫聲試探開口,「……花糊?」
這些名字曾聽阿爹提起過,不止一次。
這家伙哪里是什麼采花大盜,是江湖中赫赫有名,比大盜更為頭疼的存在。
殺手花糊。
花糊慢悠悠收回短刀,抬眼有些意外,但這些情緒也僅僅存在一瞬。
他挑眉道,「現在才覺得怕,有些晚吧?」
我盯著他這張俊臉,微微咽了咽口水,「不……更喜歡了。」
「……」
花糊眉頭一跳,沉聲開口,語氣不容置喙,「今晚必須歸府。」
我大驚,「夫君!」
13
「哈哈哈哈哈?夫君?」
墻頭一陣爆笑,不知蹲了多久的尋風突然站了起來,我被嚇了一跳。
驚魂未定抬頭看去,他一臉春風得意站在墻頭,拍掌道,「呀,阿糊,好事啊。」
花糊抬眼看去,已經在摸腰間短刀了。
這家伙脾氣有些不好,一言不合就砍人。
尋風沉浸在那聲「夫君」當中,喜氣洋洋,「我去通知老大。
」
他聲音帶著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辦喜事咯。」
花糊二話不說,丟出數只短刀,想要攔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