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很憋屈。
但也不敢忤逆娘的路,娘大段時間不在府內,而是混跡江湖中。
深夜,我取出紙筆,給娘寫信。
「阿娘,近日可安好。」
「梨花近日心悅一位殺手,他生得好看,莫名讓我覺得十分心悅,但他覺得我丑。」
「女兒很傷心。」
信寄出去,我倒頭睡了。
但我沒料到,這封信給花糊帶來多大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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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都未見花糊露面,尋風來時,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壞笑。
直接告訴我,他的情緒十有八九與花糊掛鉤。
果不其然,他得意揚揚道,「你曉得阿糊這幾日在做什麼嗎?」
我抬眼,「做什麼?」
尋風齜牙,「忙著逃命。」
「逃命?」我頓時緊張起來,「仇家尋上來了嗎?」
「當然不是。」尋風瞧著二郎腿,眉飛色舞,「阿糊這家伙,已經被追殺三天三夜了。」
花糊被追殺三天三夜?
「被誰啊?」
「被老大唄。」
尋風心情格外不錯,「不知道怎麼惹到老大了,老大連夜趕回揍他。」
連夜。
我心頭一陣,不知怎麼,隱隱有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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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尋風說,老大住在最后面一座僻靜的院落里。
夜里,我偷偷摸摸混入,想一探究竟。
推開房門,屋內陳列整潔,卻空無一人。
我摸黑走到案桌前,摸出一本冊子走到窗邊,借著月光翻開一頁。
滿篇丑的各式各樣的字躍入眼前,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世間怎麼會有人寫出這麼丑的字。
當然有。
正是阿娘。
一股親熱感涌了上來,我抱著冊子蹭了兩蹭。
「阿娘,果然是你。」
爹也沒告訴我,娘會是殺手組織的老大啊。
我撲在榻上,靜靜等娘歸來,想問個清楚。
榻間都是令人心安的味道,迷糊間竟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冷不丁對上娘的目光,我揉了揉眼,娘一掌拍了過來,「小梨花,好久不見啊。」
我熱淚盈眶,「阿娘,怎麼躲在這里當老大。」
「說來話長,」阿娘拍著我的頭,「梨花如何認出來的。」
我翻開冊子。
娘多過來一把丟了出去,冷靜道,「這都是幾年前了冊子了,現在已經大有長進。」
我狐疑盯著她。
阿娘目光閃爍,「別告訴你爹啊。」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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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阿娘,本以為這晚會好好敘舊。
但沒聊上兩句,被阿娘扯出了府。
阿娘笑瞇瞇道,「聽阿糊說,你想喚冰雹。」
這熟悉的不詳感,我下意識悶頭往回走,含糊道,「啊呀突然有些困。」
娘一把將我撈過去,攬肩笑的溫柔,「梨花兒,娘教你些好玩的。」
「……好奇怪,眼睛睜不開了。」
阿娘睨著我,「這幾日找阿糊談心,摸到了點心得……小梨花困了是嗎?」
啊,什麼心得。
追夫心得嗎?
我突然來了精神,「娘,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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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樹林中,發出一陣殺豬般慘叫,正是我的。
娘悠閑站在一旁,時不時吼上一句,「小梨花,別總逃啊。」
頭頂大大小小的冰雹接踵而至,我被砸的鼻青臉腫,「不逃要被砸扁了。」
「試著召出來啊。」
娘在一旁看得納悶,「那日怎麼召出的,仔細回想,注意力集中。」
這種情況怎麼集中啊!
我圍著林子瘋狂逃竄。
娘摸著下巴研究半響,「阿糊這小子說,緊要關頭召喚出來的是嗎?」
我后背一涼。
「梨花兒,娘來咯!」
一股不詳預感涌現遲來,我猛然回頭看去,娘喜笑顏開朝我招了招手。
我抬頭瞥見頭頂落下超大個的冰雹,瞪大雙眼,嚇到花容失色,「阿娘,會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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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被砸的鼻青臉腫,終于在臨近天亮時召喚出了拇指般的冰雹。
阿娘沉默下來,蹲在地上盯著那冰雹半響,心如死灰,「罷了。」
我抹淚道,「盡力了。」
「罷了梨花兒,」娘親切拍著我的頭,「看來阿娘的決定沒錯,還是得找人護你。」
什麼找人,找誰啊。
沒等我開口問,娘已經擺擺手轉身離去了。
這失望的背影看得我心頭一梗。
我擼起袖子。
不就是個冰雹嗎?
我可是落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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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打坐半響,拼命回想那夜的感受。
黑夜,殺手,蛇兄。
黑夜失敗,殺手沒有,蛇兄。
我摸著下巴,恍然大悟。
莫非關鍵在蛇兄。
起身我便往林里走,那夜光線昏暗,具體位置沒記清,我哼哧哼哧尋了一路。
終于在晌午尋到了深坑,坑內蛇兄的身子還在被日光暴曬著。
我做足了心理準備,躍下坑底,仔細巡查了一番,本以為能摸到蛇兄的老巢,但尋了一圈,出了蛇兄干癟的身子,再無其他了。
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我準備出坑時,猛然發現不對勁。
這個坑,似乎,很高啊!
不是似乎,是非常高,坑壁光滑,無借力之地。
我不會飛啊,怎麼上去。
我一拍腦門。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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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困在了坑底,喊天地不靈,正坐在坑底發愣。
這一坐便是是一整日,屁股都麻了。
當時怎麼就躍了下來。
日暮降臨,四周開始逐漸黑暗,我又試了幾次,皆敗。
正心灰意冷時,忽然從上頭一聲冷笑。
有人揚聲道,「落梨花!」
這聲音……
我喜極而泣,抬頭望去。
花糊站在上方,居高臨下望我。
我起身招手,「夫君,我在這!」
花糊不急著將我扯出來,反而神色怪異盯了一會兒,「落梨花,你到底,什麼身份。
」
我被問懵了一瞬間。
花糊睨著我,語氣平淡中夾雜著一絲不痛快,「聽聞前幾日,老大收到過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