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脫嗎?會脫吧!
花糊手指搭在腰間,忽然沒了動靜,焦灼之際,燭火忽然暗熄了。
屋內瞬間暗下來,我看不清,扒著窗戶往里探時,忽然后背一涼。
花糊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他在耳旁戲謔道,「落梨花,你該不會覺得,能在我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吧。」
「嗚嗚。」
我扯住他的濕漉漉的袖子,「我有什麼錯,我只是太擔心夫君了。」
花糊挑眉。
最終我還是沒能看到,抬手幫花糊上藥時被他搶先一步。
花糊面不改色,利落又粗魯的將藥摁在傷口上,看得我心驚肉跳。
「你去做什麼了,問清楚什麼了,你怎麼與她相識了,她為何傷你啊,我這就找阿娘揍她。」
「等等。」花糊一把將我扯了回來,「夜深老大應該睡了,你也該睡了,太晚了。」
沒等我開口,花糊突然在我身上一點,我眼皮沉沉重重,艱難道,「我被暗算了……」
花糊點頭,「好夢。」
我迷迷糊糊的,眼皮越來越沉,終于熬不住睡著了。
昏昏入睡時,恍惚間有人在耳旁嘆道,「你變化太大,別怪我認不出。」
「不過我也等你很多年了,扯平了。」
57
睜眼已是清早了,我睡在塌上,還嚴實蓋著被。
我一下意識就往花糊屋內跑,剛出門撞上尋風,他哎呦一聲,「落小姐可算醒了。」
我如臨大敵,「怎麼了。」
「丞相府被人砸啦。」
我一愣,「啊?」
我著急忙慌準備回府,尋風牽來一匹馬,扶我穩穩坐上后,他剛準備上馬時,不知怎麼啪一聲摔在地上。
花糊穩穩坐在馬上,挽住韁繩,「我駕馬術嫻熟一點。」
尋風起身拍著土,滿目愁怨盯著花糊,「你下次能不能直說?」
花糊一仰韁繩,俊馬飛奔而出。
到了丞相府,我著急忙慌往府內趕,一眼就看到站在院落一臉愁深的阿爹。
阿爹身前的屋頂慘不忍睹,一個大洞接一個大洞,我從一旁繞過,果不其然發覺了一堆還未化開的冰雹。
報復。
一定是報復。
砸的還是阿爹平日藏寶的屋子。
阿爹眼底烏黑,垂眼看了半響,一聲不發的走了。
走到一半,他又退了回來,站在花糊身前打量半響,「確實值黃金萬兩。」
花糊困惑,「什麼?」
「臉吧。」
「……」
58
雨暗自與花糊分開后便一路沖向丞相府,惱怒砸了阿爹的藏寶屋。
阿爹自我出生那年便在四處搜刮寶貝,每年都收集,準備給我做嫁妝。
就這麼毀了一半,阿爹痛心疾首。
好歹花糊到來讓他心里好受些,他左右端詳半響,上下思量片刻。
花糊被盯得連連后退,「丞相大人這是?」
「這月十五。」
阿爹摸出紅紙放到花糊手中,欣慰道,「大婚。」
花糊微驚,「真是十五?」
59
晚膳間,阿爹派人將花糊圍在中間,紆尊降貴為花糊量喜服尺寸。
花糊僵著身子,幾次要說話都被壓了。
終于量好尺寸,花糊正準備開口,忽然懷中被塞了一卷厚厚的卷軸。
「這是?」
卷軸展開,阿爹喜笑顏開,「這是梨花兒的嫁妝目錄。」
卷軸展開,咕嚕咕嚕一直滾到殿外。
花糊手指微微顫抖,他抬眼看我,眸光中只有四字:富貴逼人。
晚間阿娘回來了,許久未歸府,阿爹喜極而泣,扯著阿娘手腕訴苦。
阿娘敷衍安撫了幾句,將目光轉向花糊,勾唇道,「小阿糊,晚上好啊。」
娘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在桌上一搭,花糊就眉眼一跳,反射性喊道,「老大……」
「我也來為小梨花送上一筆嫁妝。」
老大隨手將卷軸往花糊懷里一拋,卷軸歷史性重演,咕嚕咕嚕往外滾。
花糊眉頭跳的更厲害了。
阿娘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笑的狡猾,「小阿糊,為何不追問將小梨花嫁與你了?」
花糊抬眼,「我想,我應當想明白了。」
阿娘哈哈大笑,「孺子可教。」
我一頭霧水探頭過去,「為何為何啊?」
60
晚膳后,我和花糊坐在屋內大眼對小眼。
顯然他還未從那嫁妝的回過神來,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花糊扯了扯嘴角,看向我的目光復雜。
一晚上的狀態皆是如此。
在我鍥而不舍追問下,他才幽幽道,「我可能,付不起聘禮。」
「……」
哈哈哈哈哈哈。
61
娘說雨暗懷恨在心,絕對會來鬧一場。
我到現在還一頭霧水,「為何為何啊?」
未等娘解釋,雨暗自己找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阿娘的情敵,與想象中不同,弱柳扶風,反是個看起來十分嬌美的女子。
但她見面禮便送來了超大冰雹,硬生生砸在地上,阿娘和花糊一人拎一個,將我和阿爹拉到一旁。
阿娘剛松開手,阿爹便痛心疾首道,「剛修好的院子啊。」
雨暗目光緩緩從我們身上掃過,目光落在我身上兩秒,落在阿娘身上三秒,落在花糊身上,便沒再動了。
我頗有疑問,扯著娘的袖子低聲問道,「不是愛慕爹爹之人嗎,怎麼一眼都未往阿爹身上掃。」
阿娘目光撇過蹲在地上苦色的阿爹,摸著下巴,「許是人老珠黃了吧?」
「……」阿爹再次胸口一痛。
雨暗二話不說,抬手丟出短劍便往阿娘身上丟,惱怒道,「我忍你許久了!」
阿娘敏銳躲過,笑瞇瞇道,「雨暗,還是這麼愛動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