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搶我夫君作罷,如今連逆子都要奪?」
阿娘飛快躲著短刀,「人家小孩兒兩情相悅,你為何偏偏作對呢?」
「強詞奪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你亡……」
兩人較量的方法極為樸素,就是單純的打斗。
我咽了咽口水,還未從這話語中得到的信息回過頭來。
我看向身側的花糊:「逆逆逆逆逆子……?」
62
后來阿娘才與我解釋原委。
十年前,花糊被雨暗收養,算半徒半兒,雨暗性格怪戾,花糊亦是冷淡。
兩人關系并非十分親密,但也并未崩裂。
這關系在某一年發生了轉變。
在我八歲那年,阿娘一時不查,我被雨暗帶走了。
在我與花糊初見那時,花糊就已經約好了日后要娶我為妻,甚至還立了字據,幾次都險些將我從雨暗手中放走。
這惹惱了雨暗。
導致兩人關系徹底將至冰點的,是花糊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我。
花糊持劍質問雨暗,「為何還是將她殺了。」
雨暗一愣,臉色便沉了下來,「我殺了便殺了,你要因外人忤逆我?」
「所以你還是殺了?」
雨暗瞇起眼,「殺了又能如何?你要叛逆我不成?」
花糊自那日便再未看到過我,我被阿娘帶回府后邊極少出門露面,花糊一直以為我被雨暗殺了。
但兩人矛盾愈演愈烈,徹底決裂后,偶然間,花糊被阿娘看中帶回了組織,阿娘多次探尋,才知曉原委。
她沒料到,真會有花糊這樣一根筋的人,一直堅信我未死,還在每年尋我的蹤跡。
但他拿著我幼時的畫像,是如何都尋不到的。
我聽的有點茫然:「為何不解釋呢?」
阿娘攤手,「她就這副死德行,若不是我后來知曉,恐怕要誤會一輩子。
」
「一根筋,不然也不會跟我斗這般久了。」
「不過,也有可能覺得不大痛快,畢竟她養大的孩子,居然好死不死看上我的梨花。」
我摸著下巴,阿娘說的,好有道理。
原來不與娘大戰的那幾年,都在忙著和花糊大戰。
這個神奇的嘴硬女人。
和我想象中的魔頭不太一樣啊。
「那我呢?」我追了上去,「我為何不記得?」
提起這個,阿娘停頓了下,瞥向我,「你腦袋撞傻了。」
「雨暗還未動手,你自己撞向石頭,頭破血流昏過去了。」
「當年為此事我差點對雨暗下追殺令,而后才知曉是你自己撞的。」
阿娘摸著下巴,陷入沉思,「總覺得雨暗似乎格外喜歡被人冤枉。」
63
阿娘與雨暗這場打了七日七夜,兩人體力都格外的好。
從之前的擔驚受怕到余后的困倦,我都累了。
腦中不合時宜冒出一個想法:難怪一年只打一次,這也太累人了。
趁著阿娘她們打斗的時候,阿爹已經著手操辦大婚事宜了,府內張燈結彩,喜字貼滿。
花糊站在走廊下盯著一只燈籠出神,我湊了過去,花糊垂眼盯我笑,說我帶我去看個東西。
這個眼熟的地方,我心中感嘆。
花糊果不其然將我帶到走廊盡頭,懸掛的燈籠下。
初來時,還以為是大盜府邸,那日沒仔細看,如今仔細端詳,發覺燈籠上字跡已經模糊,隱隱約約看到二字。
花糊說,這是初見我時,我落筆寫下的。
我完全不記得這些,「我寫了什麼?」
「美人。」花糊瞇眼道,「你說你是京城第一美人兒。」
我頓感挫敗,「如今是第一丑了。」
花糊彎唇,「總歸是第一。
」
「是嗎?」
花糊俯身而下,與我對視,「沒變的,這雙眼還是與那時一樣。」
「落梨花,我真以為你死了。」
「我拿著畫像尋了好多年,都未尋到,以至于忽然從采花大盜口中聽到京城第一美人的話,還有些恍惚。」
「那你是從何時察覺的。」
花糊抬眼,「第一面控雨之術時。」
我微微一驚。
「這世間能控雨的我在京城見得不多,老大我也只是聽聞。」
「那時我便在想,你與師父會是何種關系。」
「直至你說出老大是你阿娘,我才緩緩反應過來,那夜去尋師父,她極力否認下,我便確認了。」
「原來兜兜轉轉,你就在這里,就在我眼皮底下。」
花糊抬手拍著我的頭,「落梨花,你藏的好深啊。」
64
阿娘與雨暗的打斗終于在傍晚結束了,兩人癱在地上不動。
我和花糊一人摻著一個,扯回了丞相府。
阿娘睡過去了,雨暗卻是如何都不進屋子,坐在階前盯著望著夜空,表情說不出的落寞。
花糊也陪她坐了下來,「后日大婚,你會來的吧?」
雨暗不動聲色往一旁挪了挪,「當然,我會將你們都宰了。」
花糊仰頭看月空,「我還沒下聘禮,師父有的吧。」
雨暗當即變了臉色,「逆子,你跟隨她,我便與你恩斷義絕,從此不必再見。」
花糊垂眼笑了一聲,「那便大婚見吧。」
65
大婚前夜,阿娘突然要離家出走,要去組織的院落睡一夜,明日大婚再回。
被阿爹連勸帶扯拉了會來。
緣由是阿爹又看到了她的字。
聽說阿娘送來的那份卷軸的字都是她一字一字寫出來的,被阿爹發現后,連夜扯著阿娘練了一晚上的字。
若不是要對付雨暗,阿娘可能連夜便走了。
我安撫性的拍了拍人老珠黃的阿爹,「阿娘總不歸府,你有很大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