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向大師兄:「是吧?」
大師兄別過臉,耳尖微紅:「是是是。」
道士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
你怎麼還不打我。
這種話都能忍嗎?
果然不是個小角色。
碰到硬茬子了啊。
14
正逢此時,小道童來喚道士。
懂。
蜘蛛精的召喚來了。
我忙化作蛇從房廊上一路陰暗地爬行尾隨了過去。
然后在暗處陰森地窺探。
六只蜘蛛精哭哭啼啼,剩下一只紅衣的蜘蛛精也是淚光盈盈。
「師兄,那伙僧人輕薄于我們,趁我們沐浴,潛入水中戲弄我們……」
她眼波含水,眉心含愁:「若是本事不濟,被打殺了也就罷了,偏偏要如此捉弄我們。」
不是,你這捉我和師傅的事是半分不提啊。
但凡道士是個正常人都該聽出其中不對勁。
道士眉頭輕蹙,又緩緩松開,他看著紅衣女子,眼里一片清明。
我以為他要拒絕蜘蛛精了。
結果他說:「莫再傷心了,師兄替你們報仇。」
他眸中含笑:「師兄總會幫你們的。」
……哦。
天下大師兄一般黑。
15
果然,不過倏爾,他如書中所說那般端著六盞毒茶回來了。
師傅感激地接過茶就要喝。
師兄咳嗽一聲,師傅視若無睹。
我跟著咳嗽一聲。
師傅端茶的手一頓。
然后默默遞給了我。
二師兄和三師兄也相繼放下了手中的茶。
二師兄訥訥道:「師妹先喝,師妹先喝。」
發瘋多了是這樣的。
我不動筷子都沒人敢上桌。
道士一怔,又驀然笑開:「女長老請喝。」
他笑得陽春白雪,晃得我愣神,我深吸口氣,連忙轉頭去看大師兄。
好好好,我又跳回來了。
是時候開始真正的表演了。
我拿起茶杯淺喝了一口,隨即立馬吐出來,面色劇變,翻滾下桌,變成蛇形開始扭曲嘶吼痛苦哀號:「好疼,這茶有……有毒!」
順勢還一尾巴打翻了桌上其余的茶。
道士微愣。
他可能半夜都想不明白,這毒怎麼發作得這麼快。
大師兄面如寒霜,金箍棒驀然出現在手中,一棒往那道士身上打了過去。
那道士張了張嘴,似還想狡辯,但師兄沒給他機會,眨眼間金箍棒就到了眼前。
我欣慰地點點頭。
勸架了好久。
終于打起來了。
16
我本想讓師兄趁著蜈蚣精還沒用千眼把他打殺了,哪只不過剛過了兩招,那蜈蚣精便面色一厲,直接褪去了上衣,露出了滿腹的肌……眼睛。
天惹。
怎麼有人一上來就開大的啊。
你這人不講武德。
師兄笑得桀驁:「兒子,你打不過脫衣服也沒用!」
師兄,你也就現在能笑笑了。
果然,金光一出,師兄直接閉麥,將一旁的我化作小蛇揣兜里,自身又化作穿山甲掘地跑了。
我震驚道:「師兄,師傅和二師兄三師兄怎麼辦?他們會被妖怪抓走的!」
大師兄沒回頭:「沒事,他們習慣了。」
17
沒想到經過我的一番努力。
劇情基本沒有變化。
所以人有時候還是要學會擺爛。
我窩在大師兄的胸襟里。
「大師兄,我方才中毒是假的。
「我知道,你演得好浮夸,除了師傅,應該很難有人看不出來。
「但是我現在好像真的中毒了。」
大師兄腳步一頓。
這毒竟然這般厲害,我不過入口就吐了出來,竟然還是中了招。
我疼得在大師兄的胸襟里打滾,猙獰地嘶吼,扭曲,亂竄,大師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咬著牙道:「你別亂……亂竄了。
」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我忍著痛,本想等師兄在路邊碰到驪山老母,然后經由指點再去尋另一位菩薩的幫助,但我實在太痛,等不到師兄觸發這個劇情,我直接扯著他胸襟的皮肉開口道:「師兄,去,去南方,尋那個……」
那個菩薩叫什麼來著?
我半天硬是想不起來,最后只得絕望道:「尋那個老雞婆菩薩。」
師兄擰著眉,倒吸一口涼氣:「好,好,但是你先松手。」
「命快沒了。」
大師兄帶著我上了筋斗云,恍然間,我看見菩薩等在路邊罵罵咧咧:「怎麼還不來?」
18
大師兄有時候真的……
他到了千花洞并未見到人影,便焦急大聲喚道:「老雞婆!」
「老雞婆!」
我:「……」
良久才有一道忍無可忍的聲音響起:「哪里來的弼馬溫!」
大師兄并不計較這個稱呼,盈盈一拜道:「請老雞婆菩薩救救我師妹。」
有點禮貌,但不多。
那菩薩冷哼一聲。
我窩在師兄胸襟里,氣若游絲道:「師兄,不要喚老雞婆……」
師兄略微沉吟:「請小雞婆菩薩救救我師妹。」
……師兄,不想讓菩薩救我直說。
19
好說歹說,菩薩終于愿意救我蛇命,隨即又要與我們同去凡間降妖。
雞婆菩薩,你人還怪好的勒。
待我們回到黃花觀,二師兄、三師兄還有師傅果然已經被蜈蚣精整整齊齊地抓住了。
紅衣蜘蛛正與道士站在一處說話。
陽光暖得厲害,和煦地鋪開在他們身上。
身后的陰影都被照得沒了形。
我看到那道士背在身后的手遲疑地想觸摸她的額間微亂的鬢發,卻又一次次止在半空,掌心開開合合,最后還是克制地負在了身后,又緊緊地抓住另一手持著又垂墜而下的拂塵。
紅衣女子笑容明媚:「師兄,謝謝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