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們一起吃唐僧肉,一起長生好不好?
「師兄,我……我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道士一怔。
他其實不該怔住的。
因為錯過這一瞬。
紅衣女子就等不到他的回答了。
菩薩手中繡花針拋向空中,準確無誤地向著紅衣蜘蛛精穿心而過,又幾個來回,其余幾只蜘蛛精也沒能幸免,生機瞬間湮滅。
紅衣女子明亮的眼眸瞬間灰白。
陽光也忽地為烏云所掩。
她緩慢地陷入了黑暗中。
再沒睜開眼。
大師兄從天而降,就要趁機一棒打死蜈蚣精,蜈蚣精抬頭望來,明明發現了師兄的襲擊,卻只是怔在原地,沒有動彈。
先前不可一世的蜈蚣精,此時眼里死寂一片,竟是半分求生欲望都沒有。
菩薩出聲阻止:「大圣,手下留情。
「我山頭還缺個看門的,便留與我收去看門吧。」
大師兄金箍棒一頓。
我以為又會是和原著一樣的結局。
蜘蛛精橫死,蜈蚣精被菩薩收為看守山門的靈獸。
但蜈蚣精卻大聲笑了起來,笑得他彎了腰,笑得他流了淚。
他面色比先前更蒼白幾分,唇色卻瀲滟更甚:「你殺了我的師妹,卻要我替你看門。
「究竟是菩薩心腸太過慈悲,還是滿天神佛,都不懂半分人心?」
菩薩面色不變:「孽障,還不速速受降與我歸去。」
蜈蚣精看著蜘蛛精的尸體,面色灰白道:「菩薩怎麼就不問,我愿不愿意呢?
「還是菩薩是覺得,妖物之間,必是貪生茍活之輩?
「即便至親至愛被屠,也依然甘愿做菩薩腳邊的玩寵?」
我聽得云里霧里,在師兄胸襟里探出腦袋:「師兄,這蜈蚣精怎麼還真像要入道了。
」
菩薩眼里多了分肅然,她寒聲道:「孽障,既要尋死,便成全你。」
繡花針從空中驟然出現,不過一個照面,便迎著金光穿體而過,蜈蚣精唇角逸出鮮血,卻只是仍在諷笑:「成神成佛,也不過如此。」
他被打出了原形,生機已絕,卻還一點點向蜘蛛精的尸體挪去。
可直至氣絕,他也沒能觸到蜘蛛精鬢間的發。
天邊烏云遮蔽,陽光絲毫未泄。
陣陣狂風也開始哭號。
好似在說。
今日君埋骨,有我來相哭。
我咬著師兄的衣襟。
忽地有些害怕。
但我告訴自己。
我的師兄才是世上最好的師兄。
所以我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20
又是挑擔上路。
三師兄挑擔,我上路。
路上大師兄狀似無意地問我為何知道該去尋那菩薩。
我一臉高深莫測:「師兄,有后臺是這樣的。」
師兄眉頭微皺:「那為何不一開始就去尋那菩薩?」
我拍了拍師兄:「若是如此,取經也太輕易了,取經一事,總得受苦受難,待到走投無路了,才能求得菩薩相助。」
師兄眉頭皺得更厲害:「可受苦受難的,不是只有中毒的你嗎……」
我喉頭一滯,這人怎麼油鹽不盡。我惡狠狠道:「這便是代你們受的。」
大師兄一臉恍然大悟,唇角又化開:「小師妹,辛苦了。」
當然辛苦。
我辛苦得很。
辛苦得我竄到白龍馬面前,將師傅叫下了馬,自己騎了上去。
師傅欲言又止。
我語重心長道:「師傅,十萬八千里路,你總得走點才顯得心誠吧。
「再說了,你多走點路,對身體好。」
師傅更欲言又止了。
我擺擺手:「師傅,你懂的,我和你們不一樣。
「觀音菩薩她知道我情況的。
」
師傅默默閉上了嘴。
有后臺就是了不起。
有路人看到,擦了擦眼睛:「起猛了,看到蛇騎馬了。」
「不確定,再看看。」
21
過了三天,我終于勉強記起接下來要遇到的妖怪。
媽的。
是尸橫遍野餓殍遍地的獅駝嶺的那三個妖魔。
一個是青獅能一口吞下十萬天兵,一個是白象長鼻若鐵,還有個展翅萬里的金鵬。
壞消息,三個妖怪不僅自己強還都有后臺,打殺不得。
好消息,這是同人文,可能是三個大帥哥。
等等,都這種時候了我真的應該糾結這個問題嗎?
我望著大師兄道:「好師兄,這關我先請個假。」
「下一關再回來。」
師兄:「???聽不懂但是不可以。」
好你個弼馬溫!
22
正當我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下一瞬就到了獅駝嶺的時候,忽然一睜眼到了白虎嶺。
我驚了。
怎麼突然到白虎嶺了啊?
不是。
你這同人文怎麼妖怪順序還是亂的啊?
我真的會沉默。
但我轉念一想,這關打的是白骨精。
這不正是我脫離組織的好機會?
我直接代替大師兄三打白骨精,不僅能被師傅趕走脫離取經退伍重獲自由,還能幫大師兄免了這一趟磨難。
從前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難中大師兄被冤枉還被趕走了的劇情了。
如今能幫到他,也算全了我一點念想。
我看著烏煙瘴氣的山路。
高興道:「今天天氣真好啊。」
大師兄:「?」
師傅:「?」
抱歉,我的新生活里沒有獅駝嶺。
這比經,誰愛取誰取!
爺擺起來咯!
23
大師兄去尋吃食,給我們畫了個圈讓我們在原地等著。
我激動得摩拳擦掌半晌,白骨精才終于露了頭。
她化作農家女,為我們遞上饅頭。
我不等其他人說話,猛地就沖上前一把將她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