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眼睛一疼，兩行鮮血從眼角緩緩流出。

一個巨大的赤色符咒赫然展現。

陳曦曦洋洋得意：「想不到吧，妖怪，這是特地找大師做的符，我記了一星期呢！

「這下你再也別想用妖力了，而且我家給了典獄長好處，以后這就是我陳曦曦的天下！」

我無視了她的話，轉而想著。

獄中可沒有朱砂。

她是用什麼繪制的呢？

我轉過頭，看到那個頂罪的女孩纏著布的手腕。

「疼嗎？」陳曦曦炫耀的話語突然被我打斷。

她面色不悅：「你說什麼？」

我沒有看她，而是指了指那個叫樓招娣的女生的手腕：「傷口疼嗎？」

她的眼中瞬間泛起絕望與恐懼。

她咬著唇，沒有說話。

一定是疼的。

我用不了法力對付陳曦曦，但還是能用赤瞳清晰地看到每一個人的過去。

比如樓招娣，在陳曦曦之前，就被獄友搶飯搶物資，下工了吃不飽還要給獄友們洗內褲，動輒被打罵。

比如某個搶劫進來的肥婆，一開始就是這團人的大姐大。

她學生時期就是以搶低年級同學的錢度日。

而陳曦曦來了之后，一切變本加厲。

她和陳曦曦搶了狗腿子的，狗腿子再去最弱小的樓招娣這里「彌補」。

而那些狗腿子們，也各自心懷鬼胎。

比如那個詐騙罪的老女人，喜歡在勞動的時候偷奸耍滑，連累整個團隊的人。

而那個做假賬的會計，是個蕾絲邊，沒進來的時候就在公司猥褻過好幾個小姑娘。

真好，群渣薈萃，五毒亂燉。

每一個人陰暗的心思，每一個人過往的痛苦，每個人在這里是吃苦還是享福，在我眼底都一覽無余起來。

陰暗的心思，被霸凌的痛苦，下一步的計劃。

真有意思。

真的……太有趣了呀。

下一秒，搶劫犯肥婆一腳把我踹到墻根。

「小妖精，竟然敢用這種眼神看我？」

她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再敢直視我，眼珠子都給你摳了！」

我一動不動，沒有反抗。

陳曦曦突然笑得癲狂。

她不能用手，于是在會計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向我走來——

然后開始踹我。

她踹得極為用力，胸腔傳來類似骨裂的劇痛。

突然有什麼殘留的思緒瞬間炸開。

原來是這樣。

都怪我，之前只顧著殺人了。

原來身體被霸凌被毆打，是這樣的感覺。

原來這麼疼。

原來絕望會如同雷雨時的烏云一般。

密不透風，無法撕開。

所以大多數的被霸凌者，都會用整個余生的時光來治愈自己。

且……大多數以失敗告終。

我撫摸上胸膛。

這樣的收獲，真是比九尾更為珍貴呢。

原來光吃人沒有任何意思。

原來霸凌，才是最長久的折磨。

我明白了。

從今天開始，直到他們生命的盡頭。

我會用同樣的方式，一點一點。

剝離她們所有的生機！

14

然后，我挨了三天餓。

陳曦曦的家人給食堂打飯大媽塞了錢。

只要輪到我，她就會只給指甲大的一團飯，然后揮手示意我離開。

一開始我不肯，她們在我身后對著膝蓋就是兩腳。

樓招娣偷偷安慰我，說她一開始也被餓了五天，還分給我兩口飯。

我笑了笑，把我的飯又全還了回去，讓她和我少說話，免得挨打。

但是三天后，我承認我有些撐不住了。

好餓，好想吃人。

想吃爆漿的大腦。

她們讓我睡在最靠近廁所坑的通鋪位置。

每天半夜，還會把我的頭按在坑里打一頓，然后尿在我的被子上。

樓招娣欲言又止地看著我，被陳曦曦當頭一耳光。

怎麼辦呢。

我能清晰地看到她們每一個人的死穴，動哪里會一擊斃命。

我得避開。

原來住校的學生被霸凌是這樣的。

太有意思了，我越來越想……

撕碎她們了呢。

先從誰開始呢？

15

監獄不讓留指甲。

我磨了一周的指甲被無情地剪了。

不能變身是真煩。

但是感謝狀元同學，長了一對特尖的虎牙。

于是我又磨了磨，磨到了一口能咬對穿的狀態。

第四天，食堂大媽依然只給我一口飯時，我一口咬下了她的手指。

一邊吃，一邊咂巴嘴，一邊對著霸凌四人團笑，鮮血從嘴角流下。

陳曦曦當時就吐了。

當然，我必然又要喜提小黑屋了。

小黑屋里管飽。

而且作為一個妖怪，我其實不覺得小黑屋有多麼難熬。

我們妖怪動不動就要閉關修煉的。

出來之后，我甚至胖了一點。

你們懂的，吃飽了，就想找點事做。

我看那個狗腿子詐騙犯就挺順眼。

所以我出來后的第一晚，就把她的頭用廁所水洗了又洗。

多吃點，以后就沒什麼機會吃飯了。

第二天，她果然求著陳曦曦她們來打了我一頓。

我吐出一口鮮血，笑了。

吃飯的時候，我突然掄圓了胳膊，用飯盆把詐騙犯打到了腦震蕩。

從小黑屋再次出來，我開始瘋魔一般，只追著詐騙犯打。

她們團隊剛打完我，我馬上爬起來勒住詐騙犯的脖子。

她們搶走我的飯，我就咬穿詐騙犯的手，吃光了她的飯。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會把暖水瓶里的開水倒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