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像個惹人厭的臟皮球一樣，被 rapper 踢給歌王，再被歌王踢給諧星……大家躲我像躲瘟疫。

在顧崢的暗示下，他們都認為我菜。

這……

雖然我被封印了術法，但我腦中關于詭怪的知識卻一點兒沒少。

在面對邪物時，比起他們，我的覺察力和應對力仍舊遙遙領先。干嘛鄙視我！

選擇結束，全場只剩下了我和林雪霏。

我們被自動分到一組。

她膽子小，力氣小，性格迷糊，還愛尖叫，是全場最弱的選手。

林雪霏發現和我分到了一起，郁悶至極。

她哭喪著臉，眼淚差點兒奔涌而出：「啊啊啊，這回完蛋了！」

完蛋不了。

我湊近她，彎出狡黠的笑：「想不想和我一起拿個第一？」

聞言，少女一臉愣怔：「你、你瘋啦？」

4

我倆抽到的任務卡上有兩句詩：【傷心橋下春波綠】和【流芳未及歇】。

夜幕下，我倆雙手托腮坐在樹蔭下。

一邊休息，一邊琢磨卡片的意思。

林雪霏苦著臉：「完了完了！和你一組，這輪要被淘汰了！」

她絮叨個不停，「我就是個新人，資源不好，好不容易能來這個節目。本想跟顧崢哥哥炒個 CP 的。

「可我連他一根毛都沒碰到就要被淘汰了！

「我經紀人會殺了我的！嗚嗚嗚……」

林雪霏屁股還沒坐熱，我站起身：「走吧。」

「去哪兒？」女明星仰臉看我，眼里還泛著淚花。

我道：「照相館。」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流芳未及歇，遺掛猶在壁。】

這兩句都是悼亡詩。

【照影】和【遺掛】，很容易便可聯想到照相。

其他組還在猜謎，我花了一分鐘就知曉了謎底。

在顧崢等人驚訝的目光中，我牽著林雪霏的手出發了。

留下絞盡腦汁的眾位明星，怔在原地。

……

午夜十二點，照相館里亮著暗紅的燈光。

空間很大，展示墻上掛著一幅幅黑白遺照，借著瘆人的幽光，勉強能看清照片上的臉孔。老人、小孩、婦女……個個神情麻木，眼瞳呆滯。

雖然恐怖，但在這鬼地方這些照片不足為奇。直到……

我看到一幅青蛇畫像。

青蛇吐信，綠瞳仿若浩蕩春日里最美的那枚碧葉，與其他照片格格不入。

為什麼這里會掛一條蛇呢？

林雪霏訝異地捂住嘴，站在離我四米遠的另一面墻前，正專注地看著另一幅遺像。

「這幅畫是倒著的欸，」她壯著膽道，「是不是把它擺正任務就成功了？」

「別動！」

忽略掉古怪的蛇像，我趕緊喝止她。

照相館中設了「還魂陣」，我正在找陣眼，找到后需將之搗毀。

顯然林雪霏先我一步發現了陣眼。

被我的禁止嚇了一跳，少女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臟，對我橫眉冷對：「我干嘛要聽你的？你比我還弱好嗎！」

像是為了證明她才是正確的，林雪霏飛快地擺正了那幅倒掛的遺照。

——照片上是個陰森詭笑的女童，她的眼睛是兩個血洞，瘸了一條腿，頭發亂蓬蓬的像雞窩。

她懷中抱著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布娃娃。

布娃娃背對著我們，腦袋微微轉過來一半。

透過這半張臉，可以看見它的一只眼睛是紅色紐扣，嘴巴像裂口女一樣咧到耳際。

布料上染了大片的血。

在照片被擺正的一剎那，天真的童謠響起來。

「天上的雪，悄悄地下，槐樹下有個布娃娃。

「布娃娃沒爸媽，誰來給她一個家……」

暗紅的照相館中，溫度驟降。

我倆如入冰窖。

林雪霏疾步跑向我，眼泛淚花：「啊啊啊我害怕！」

我也害怕。

我現在沒法術，林雪霏激活了還魂陣，明擺著厲鬼即將蘇醒。

「咱們這個綜藝也太逼真了！」

她驚恐地嗖地跳到我身上，雙手抱著我腦袋，雙腿還勾住我的腰。

她比我高 10cm，以這種怪異的姿勢抱住我，就像大馬猴攀上了小樹苗。

女明星哭唧唧：「該不會真的鬧鬼了吧？咱們的跟拍攝像呢？怎麼全不見了？」

我嚴肅地點點頭：「是鬧鬼！但我有一個疑問。」

她低頭看我：「什麼疑問？」

我繼續嚴肅道：「布娃娃和小女孩，誰是鬼？」

5

「姐姐，姐姐……」

空靈稚氣的呼喚在空曠的照相館響起，激起重疊的回音，伴隨而來的還有咚咚的蹦跳聲。

咚，咚，咚——

鬼童只有一條腿。

我和林雪霏膽戰心驚地躲在桌子下，綠布垂下來，非常不穩妥地把我們遮住。

一分鐘前，我叮囑女明星：「千萬不能出聲！鬼童瞎了眼，聽覺異常敏銳。

「在她離你兩米內時，千萬不能呼吸！

「她會通過呼吸，找到你。」

「姐姐，出來陪杳杳玩吧！杳杳好孤單呀～」

咚，咚，咚——

蹦跳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倆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劃過，我倆憋氣憋得滿臉通紅，大腦缺氧，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鬼童停在了桌案前，窸窸窣窣地不知在做什麼。

突然——

「嘻嘻，找到你了！」

綠布被猛地撩開！

我和林雪霏的心臟差點兒從喉嚨中蹦出來。

林雪霏張嘴要尖叫，電光石火間被我一把捂住。我死死地按住她，不讓她呼吸，不讓她發出一絲聲音！

鬼童不可能看見我們的，她一定是在騙我們！

厲鬼的臉與我們只有一寸遠，血洞洞的眼睛中蛆蟲在肆虐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