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澄飛快回應:「肉、肉和肉!」
蘑菇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子澄,猶豫了一下:「……菠菜?」
只有受傷男風中凌亂:「不是,你還真跟著點啊!」
老板搓著手,笑應道:「好嘞!客人請稍等!」
受傷男驚悚:「???不是,你還真同意啊!」
我看著老板的背影,把下巴搭在了手上。
從梁子澄和蘑菇頭的反應來看,他們應該都已經看出了這個游戲的特殊性。
——保持人設。
游戲開始前,電子音提過:「請牢記您身為客人的身份,不要對老板做出任何攻擊性行為,否則判定游戲失敗。」
我開始還以為,這只是對暴力型玩家的限制,但從老板的反應來看,這句話應該也對他有同樣的限制。
換句話說,只要玩家扮演好「客人」,老板就必須扮演好「老板」,不能物理性傷害玩家。
我趁著老板不在,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其余幾人。
受傷男大舒一口氣:「也就是他只能嚇我們,并不會真的殺我們對吧?那還怕個屁!
「我和蘑菇頭在這個鬼地方待了這麼久,什麼東西沒見過?倒是你倆,等會兒別哭著叫媽媽!」
他的話音剛落,老板就端回了一鍋紅湯。
那紅湯不知是什麼做的,看起來極為黏稠,里面塞滿了亂七八糟的內臟,中間起伏著一條白嫩的嬰兒手臂。
那小手五指微張,抓著一節腸子,看起來既無辜又讓人心顫。
在場所有人都無法把視線從它上面移開。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老板點燃酒精塊,塞到鍋底,看著那黏稠的紅湯滾動起來,直到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異樣的清香。
飯桌上只安靜了 2 秒。
「嘔!」
最先忍不住的是受傷男。
他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旋即難以遏制地干嘔出聲。
下一秒,屬于玩家一方的溫度計直直向上升到了 20。
同一時刻,另一個溫度計上升到了 5。
我朝老板看過去。
他察覺后也看了過來。
回了我一個愉悅的笑。
08
【有點子歹毒啊!老板快樂的點竟然是玩家感受到恐懼?這不是無解嗎?】
【哈哈哈,要不怎麼說這游戲玩家必輸呢?】
【你還有一點沒說,這溫度計記錄的是玩家的恐懼值之和,這組有 4 個人,估計再來兩次驚嚇就會結束游戲咯。真無聊啊~】
【是啊……等等!等等喂!我眼花了嗎?那妹子怎麼拿起筷子了啊啊啊?】
「吐啥啊,這是白蘿卜。」我用筷子戳了戳「嬰兒手臂」,它順著筷子的方向滾了一下,「做得還挺像,配上店里的燈,幾乎看不出來。」
我又戳了戳老板陸續端上來的「死老鼠」「蛆」和「看起來枯掉的不明動物」:
「這是面點,這個是豆腐,咦,這個竟然也是面點嗎?怎麼做的?手藝真好啊!」
我誠心誠意地夸贊,完了一一用筷子把它們戳開。
蘑菇頭和受傷男先是冷汗直落,看到這些恐怖食物里面真是面點的紋理后,又都變得好奇起來,連帶著玩家這方的溫度計也降到了 10。
但這并不是個好消息,因為老板的溫度計也隨之降到了 0。
我癟癟嘴,剛在心里大罵老板變態,就見受傷男主動端過老板手里的腦花就要往鍋里放:「這也是豆腐?這游戲不過如此嗎!」
那是……
不好!
我額角一抽,飛快地將碗奪過來,往里頭扔了只蒼蠅,接著連碗帶腦花一起伸到老板面前:「怎麼有蟲?退了!」
老板的笑容垮了下來。
他看了看一直波瀾不驚的我,又看了看我身后三個破綻,突然舉起一雙筷子狠狠插進腦花中,動作夸張地攪動起來!
「客人您看錯了吧,哪有蟲呀?」老板邊說邊朝蘑菇頭和受傷男走去。
昏暗的燈光下,他瞪大污濁的雙眼,咧開嘴,露出沾滿黑紅色污漬的牙。
蘑菇頭和受傷男被驚得一動不動。
忽然,老板猛地把自己那顆凹進去的腦袋伸到他們面前!
「蟲在哪?這可是我剛從頭里挖出來的啊,怎麼會有蟲?」
說這話的同時,他的頭竟然開始往外滲血。
血液流進他的眼睛,又流到他的嘴唇。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咂巴咂巴嘴,似乎意猶未盡。
蘑菇頭和受傷男滿臉淚水地抱在一起,同時發出尖叫:「媽媽呀!」
我:「……」
就說 flag 不能提前立了。
我連忙拉住老板的胳膊,把他拽離這兩個快碎掉的破綻。
我蠻橫地嚷嚷:「有沒搞錯,是我發現的蟲子,你不問我就算了,還把蟲子和菜攪成一團!想賴賬是吧?
「還有你上的菜!沒一個是我們點的!真是無語了,你到底想不想做生意啊?
「不想就把積分退給我們!我們換家吃!」
發癲的間隙,我掃了眼溫度計,心下一沉。
雖然蘑菇頭和受傷男都已經提前知道,老板并不能真的傷害他們,但老板這套先抑后揚的策略和這碗真·腦花,還是成功地讓他們的恐懼值飆升到了 70。
而老板本人的溫度計才堪堪升到 20。
更糟的是,鍋子下面的酒精塊已經燒了一半,這意味著游戲時間過去了一半。
看來彈幕說得沒錯。
只要老板再來一波操作,我們輸定了。
09
「客人,瞧您說的,這些都是送您幾位的菜呀,您點的那些,我現在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