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呢?他巴不得趕緊當上駙馬爺,借著公主的名頭,享受駙馬的權力,畢竟他無權無勢,可能走到頭也只能是個宋侍郎,他一邊借著女人往上爬,一邊看不起女人,好事怎麼全讓你一人占盡了?」
話落,宋行懿轉身想走,可終究是慢了一步。
無數臭雞蛋和爛菜葉往他身上招呼,沒有侍衛的保護,他再怎麼躲避,也避免不了被砸得一身腥臭。
慌亂中,他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剛剛張開嘴,一枚臭雞蛋正好砸進去。
真是,老天爺都想讓你閉嘴。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接過淮因遞來的手帕,掩著鼻,一臉嫌棄。
18
晚上,宋行懿一身狼狽地回來了。
他一見到我就撲騰跪下,開始涕泗橫流。
他想抱我的腿,被我倉皇躲開。
我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感到害怕,以至于大腦一時空白,沒想起來趕他出去。
宋行懿舉起四個手指,做出發誓的模樣:
「公主,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從今以后,我老老實實,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就算你養男寵我也絕不多嘴半句。」
宋行懿現在的名聲臭了。
全京城都記住了他這張臉,走到哪都有人啐他。
再加上身為駙馬,卻被公主厭惡,還沒有公主身邊的面首得寵。
這人啊,都有一個特性,勢利眼。
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暫且不提。
可駙馬,本就是借著公主的勢力,像藤蔓一樣,攀附著公主生長。
不得公主半分喜愛,形同廢人一樣,就連普通百姓也能也踩上兩腳。
可惜在宋行懿的世界觀里,從來只有夫唱婦隨。
哪怕是公主,也要對自己的夫君唯命是從。
他以為他娶我了,屬于公主的一切都會是他的。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和地位。
「公主,我們不鬧了,以后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覺得好笑:
「你是比淮因俊還是比小酉美?你有哪點是值得讓我看上的?」
宋行懿面色一滯,像是怕極了我不要他,急忙開口:「我可以學,我能伺候好公主的,只要是公主能開心。」
說著,他便學著小酉的樣子,腰身一軟,想往我懷里鉆。
我飛踢一腳,使出老大勁才將他踹得遠了些,臭死了:
「不必了,本公主惡心。」
小傾上次拿來的紙墨還沒用,我懶得動筆,直接交代給小傾寫封休書:
「駙馬宋氏,無才無德,善妒善嫉,蛇蝎心腸,不配為夫。」
宋行懿慌了,顧不得形象, 四肢并驅,向我爬來:
「公主, 不要,我都會改的。」
我嫌惡地揮揮手。
淮因擋在身前,隔絕了他的視線。
前幾日還囂張跋扈的宋行懿,此刻仿佛被抽了力, 整個人轟然倒下。
我是后來才知道, 小傾寫的休書還加上了一點——不能生養。
一時間, 宋行懿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19
宋行懿被趕出府時, 那身臭雞蛋味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下。
他本是個極有前途的人。
雖早年沒了父母,卻踏實上進,一身功名是憑本事掙來的。
可惜心生惡念,那不斷滋生的貪婪不會帶他走上人生巔峰, 只會帶他跳下無盡深淵。
本朝駙馬不得為官。
從他踏進公主府的那一刻, 他就該明白,他的人生, 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如今一身功名付諸東流, 又失駙馬的頭銜,都不用我暗中推一把, 他自己便淪為了喪家之犬。
聽說他常常在路上走著走著,會猛地給自己來幾巴掌,直到打得鼻血直流才肯罷手。
他應該很后悔吧。
后悔曾經擁有一切卻視之為無物。
如今失去了,才知道可貴。
且他煽動百姓企圖謀害公主, 其罪當誅, 衙役自會找上他。
20
父皇聽說我受了委屈,送了一堆珍奇異寶安撫我。
在我的攛掇下,他想了又想,最終寫下詔令。
從今以后,女子豢養面首成了合法合規。
為了哄我開心,他還連夜送了兩個俊俏小生到我府上。
只可憐我面都沒見上, 房門就被淮因「砰」的一聲關上。
床幔垂下, 淮因的聲音似有若無:
「公主還真是多情, 我該怎麼做才能留住公主的心,讓公主多愛我一點?」
「求公主明示……」
屋外, 被隔絕的小傾不樂意了。
他把門拍得砰砰響, 似是要把這屋子都拆了:
「公主,你那天為什麼只說淮因和小酉俊美?難道我就不美了嗎?你不是說最喜歡是我嗎?你為什麼只找淮因不找我?嗚嗚嗚,你不愛我了,我明天就去吊死在府前。」
屋內,淮因攥著我的手腕,嗓音喑啞, 帶著懇求:「別走。」
小傾拍門的聲音還在繼續。
侍女的通報聲跟著響起:
「不好了!酉公子又吐血了!」
「公主, 怎麼辦啊?雅公子又躲進柜子里了!」
好好的公主府, 整得比草市還喧嚷。
一天天的, 都是活祖宗,都是活祖宗。
我覺得頭大,嘴角卻不自覺上揚。
這才是我這大乾第一孟浪公主該有的生活。
它不被理解,那又怎樣?
這世間有多少人能被理解。
我活著,是為我自己, 也并非為了別人。
我喊了一聲:「都別急,都排好隊,我一個一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