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一聽這話,隱忍的情緒徹底崩潰,抱著顧煙羅便痛哭起來!
元氏命人把清寒院打理干凈,又怕顧煙羅受苦,便派婢女將她提前準備好的被褥和衣裳紛紛送來。
清寒院許久不曾住人,一股霉味混雜著潮濕。
窗子大敞透氣,顧煙羅和元氏便站在小院內。
“等會兒衣裳送過來你穿上試試,都是娘親為你做的,看看合不合身。”
顧煙羅眸子微彎,澄澈的眸子里浸染著笑意,乖乖應聲,“多謝娘親。”
元氏心頭一暖,她的孩子,明明跟平常人無異。
憑什麼要遭受那般多的苦難。
一盞茶的時間,元氏身邊的丫鬟,紅燭,抱著做好的衣裳送了來。
“大小姐,這可是夫人點燈熬油為你縫制的衣裳,這精美的刺繡,比宮中那些大師的手法還要漂亮!您快試試看。”
說著,紅燭將托盤放在桌上,捏著衣裳舉起來,準備伺候顧煙羅去試。
衣裳攤開的剎那,只聽一聲清脆的布料刺啦聲。
元氏和顧煙羅垂眸,便看到那漂亮精美的衣裳上,兩道手臂長的口子,赫然擺在正中央。
紅燭嚇得臉都白了,“夫人,夫人饒命!奴婢也不知這衣裳是怎麼回事!”
元氏暗暗皺眉,心中有幾分惋惜,她還想著能讓阿羅穿上新衣裳。
誰曾想。
顧煙羅目光微暗,她還記得,前世顧如月說,娘親對她不喜,所以才給她送破爛的衣裳,讓她心中有自知之明,別去叨擾娘親。
后來,顧煙羅才知道,暗中對這衣裳動手腳的,便是顧如月。
就是為了離間她們母女的感情。
顧煙羅瞳色微冷。
抬眸時,眼底霧蒙蒙的,紅著眼眶,哽咽道,“娘親,阿羅想要新衣裳。”
元氏頓時心都要碎了,“阿羅別難過,阿娘這就去給你買!”
“不要,阿羅就要阿娘做的……”
顧煙羅眼底噙著淚,欲落未落,身子搖晃,脆弱地仿佛要暈過去。
元氏眼一亮,“紅燭,你去如月房里,把我做的那套煙云蝴蝶裙拿來。”
那套本來就是給阿羅做的,是如月瞧見后,說她偏心,從她這里搶了去的。
紅燭連忙起身,朝著顧如月的槿華院趕去。
元氏輕拍顧煙羅的背,將她哄得氣順了,揉了揉她的發絲,“阿羅想要的,娘親都給你。”
顧煙羅眼睫微垂,黑睫遮擋眼底沉意。
顧如月的性子,從她手里搶衣裳,可沒這麼容易。
但,今日她就要搶。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將軍府就鬧了起來。
槿華院內,顧如月哭得淚眼漣漣,當即便跑去壽安堂告狀,說元氏偏心,說元氏要搶她的衣裳給顧煙羅!
顧老夫人氣得當場帶顧如月來清寒院找麻煩。
“元氏!”
顧老夫人一他進門,就喊了一嗓子,震耳欲聾。
顧煙羅抓著被劃爛的衣裳,走到門口,往顧老夫人的臉上一扔。
“壞人!”
她氣鼓鼓地吼著,像兇巴巴的小獸。
寒枝連忙將衣裳撿起來,眼神惡毒地凝著顧煙羅,“你真是膽大妄為!這可是老夫人!”
“你個賤坯子!真以為仗著二殿下便能無法無天了嗎?寒枝,掌嘴!讓她好好知道知道將軍府的規矩!”顧老夫人更是暴怒。
元氏立刻將人護在身后,“娘!阿羅她不懂事,您何必跟她一般計較!”
“況且,是妾身做給阿羅的衣裳被人給撕爛了,若不是如此,妾身怎會去如月房里要衣裳,那煙云蝴蝶裙,也是妾身一早為阿羅準備的!”
聽元氏這般說,顧如月的眼淚當場便流出來,她哭得眼通紅,“娘親,你怎能如此偏心,姐姐一回來,你便如此待我,是這將軍府容不下阿月了嗎?那阿月走便是了,以后不在娘親的面前礙眼。”
元氏聽著顧如月這話,心尖一酸,這些年她待顧如月也是真心,如今不小心傷了她,她心中也難受……
但,她還不曾開口,顧煙羅便抬手指著顧如月,“壞人!你撕爛了阿羅的衣裳!就是你!”
說著,顧煙羅就沖上前,拽住顧如月的頭發,絲毫不手下留情。
反正她癡傻,腦子不清,打人也是正常。
顧如月尖叫一聲,疼得大喊,“祖母!祖母!好疼——!”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顧老夫人氣得一口氣順不上來,她讓寒枝上前去拉顧煙羅,卻不知為何,被顧煙羅扎的手生疼,但低頭看,手上卻沒有任何傷口。
“你胡說八道!我沒有撕爛你的衣裳!”兩人終于分開,顧如月哽咽地狡辯。
顧煙羅泫然欲泣,眼圈紅紅,“是你!就是你!”
話落,顧煙羅將一個荷包拿出來,那荷包上繡著一個月字。
整個將軍府,名字含月的,便只有顧如月。
“阿娘!衣裳里的!”顧煙羅將荷包遞給元氏,元氏心下一驚,方才對顧如月的那點愧疚儼然消失殆盡。
要送給阿羅的衣裳!怎會有顧如月的荷包?!
她阿羅是腦子不好,但她不是蠢笨無知!
“阿月!你怎能如此做?!”
元氏捏著荷包,顧如月臉一白,“娘親,我沒有……”
這荷包怎會遺忘在衣裳里?
顧老夫人見此事竟是顧如月理虧,她的眼底劃過一抹冷意,將顧如月拉到身后,“元氏,若不是你偏心,事情也不會是如今模樣,你若再要追究阿月的責任,咱們便到將軍的面前好好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