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吼落下,顧煙羅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委屈的眼圈發紅,泫然欲泣。
“她們一群人欺負我家小姐!”明月看顧煙羅倒在地上,立刻撲到她身邊,抱著她,又哽咽又委屈,“我家小姐是傻了些,但也不是你們能平白無故欺負的,先潑了我家小姐的湯,又動手打人,我家小姐在家里也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你胡說!”孫千瑤氣急敗壞,“司業!是她動手用碗砸我的!”
“是你先欺負小姐!把小姐的湯倒了,還把奴婢的手摁在滾燙的湯中——!”明月把手抬起來,那被燙過的手又紅又腫,被燙腫的大泡,明晃晃的。
司業看的心驚,孫家小姐驕縱,也不是一兩日的事。
但她這次欺負的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便有些過分了!
“孫小姐,國子監是用來讀書的,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明日我便會拜訪丞相大人,問問大人究竟該如何管教你!”
孫千瑤臉一白,明明她也被砸了,憑什麼只教訓她?!
還要去祖父的面前告狀,憑什麼?!
孫千瑤氣得跺腳,但司業轉身便走,走前還叮囑明月,扶她們小姐起來。
“司業!你偏心!”孫千瑤氣得喊,卻無濟于事。
司業不想多糾纏,轉身便離開。
顧煙羅被明月和舟舟攙扶著,一瘸一拐跟在司業身后離開膳廳。
孫千瑤臉漲得通紅,她回眸看顧如月,“阿月,我打她腿了嗎?被砸腿的是本小姐!她一瘸一拐地做什麼?!”
顧如月:“……”
沒用的東西,只會嘴上罵,真動手卻只能傷到顧煙羅的婢女,這麼好的機會,被她活生生給浪費了。
否則,她定要讓顧煙羅好好受一頓折磨。
……
當晚從國子監下了學。
孫千瑤還未回到丞相府,便覺得渾身癢的厲害。
她低頭一看,就看到自已的手背上,出現一大片紅色的疹子。
一個接一個,看得人頭皮發麻。
又癢又難受,孫千瑤止不住地抓撓。
她正抓撓著,身側的婢女突然驚呼一聲,“啊!小姐!你的臉——”
孫千瑤心中一驚,她抬手摸著自已的臉,“我的臉怎麼了?本小姐的臉怎麼了?”
婢女嚇得臉色慘白,“紅色的……都是紅色的印記!”
孫千瑤渾身一顫,差點嚇暈過去……!
……
丞相府的燈徹夜未熄。
孫千瑤渾身長滿了疹子,駭人的緊。
就連孫千瑤的娘親秦氏,都不敢多看一眼,只能守在門外,聽府醫的診斷。
“小姐這像是中了毒。”
“中毒?”秦氏聲音尖細,她當即喊了一聲,“誰敢給瑤瑤下毒?!”
秦氏喊來孫千瑤的婢女,婢女只能把白日發生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秦氏豁然起身,她走到眸光深沉的孫老丞相面前,“爹!您都聽見了吧,瑤瑤這是被人下了毒!她從小身子骨便弱,若不是妾身拼了命將她生下來,她可能都活不到今日,爹,您可一定要為瑤瑤做主啊!”
孫老丞相眉心皺緊,他并不想得罪將軍府,但今日之事涉及他最寵愛的孫女,這如何能忍去!
他一甩衣袖,嗓音沉冷,“去將軍府!”
夜深,萬籟俱寂。
將軍府的門被敲響時,門房都歇下了。
而清寒院的顧煙羅,則是躺在床榻上,她單腿微曲,腳尖輕輕晃動。
蜜餞被扔進嘴里,顧煙羅咽下的那一瞬間,外頭傳來混亂的聲響。
“將軍!不好了——!”
清寒院的院門被敲響的那刻,顧煙羅立刻翻身下榻,披上斗篷走出屋子。
她跟元氏走到正堂時,顧老夫人和顧南山已經知道發生了何事。
顧煙羅前腳剛踏入正堂,后腳便聽到顧老夫人鏗鏘有力道,“肯定是顧煙羅!絕對是她干的!我們阿月這麼溫柔善良的孩子做不出這等惡毒之事!”
元氏一進來,就聽到顧老夫人這般詆毀顧煙羅,她的臉色當即變了,“娘!你說話要有證據!什麼就是阿羅干的?”
顧老夫人怒目看來,“今日你這個蠢貨女兒跟孫府千金鬧成一團,還把碗砸在人家的身上,如今孫府千金被下了毒,不是她做的還能是誰?”
顧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把顧如月護在自已身后,“我們阿月好心,上前去拉拽兩人,不曾想還被牽連至此,真是沒天理了!”
“什麼毒?”元氏眉心一緊,目光沉了幾分。
“是三松散,一旦觸碰到,便會長紅疹子,逐漸蔓延全身。”
孫府的人解釋道。
“三松散?阿羅每月的月例都有限,哪來的銀子去買這種東西?”元氏蹙眉。
“你別狡辯了!只有顧煙羅跟孫府千金有了爭執,不是她下毒還能是誰?”
秦氏不想聽她們窩里斗,只想要個說法,她銳利的目光落在顧如月身上,“阿月,今日你就在一旁看著,可有看到是何人給瑤瑤下的毒?”
顧如月臉色蒼白,她忐忑往前,“夫人,當時場面太混亂了,大姐姐和瑤瑤扭打作一團,我確實沒看清……”
她說著,眼淚滑落,“今日都是阿月的錯,瑤瑤若不是看阿月委屈,想替我出頭,便也不會惹上這等事。”
顧如月淚眼漣漣,她說著,又小心看了顧煙羅一眼,“不過昨日,阿月好似看到大姐姐手中捏著一個小的瓷瓶,也不知是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