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常柏面對六皇子的十幾個守衛,依舊面不改色。
六皇子譏諷道,“讓一個傻子進去又能如何?你真以為,這個傻子能醫好二皇兄嗎?太醫馬上就來,到時候若二皇兄的傷口有加重的趨勢,這個傻子就等著掉腦袋吧!”
“那就不勞六殿下費心,六殿下還是想想,如何跟皇上解釋今日之事吧!”
六皇子挑眉,“解釋?本宮為何要解釋?二皇兄遇刺,本宮為了保護他傷勢不再加重,這才圍了清風閣,一心等太醫來醫治二皇兄,有什麼問題嗎?”
常柏冷哼,他眼底劃過一抹暗意。
他敢肯定,六皇子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否則,早應該到的太醫,為何遲遲不到?
幸好顧大小姐會醫術,否則今日殿下怕是真的會……!
常柏眸光泛冷,“那太醫呢?六皇子去請的太醫怎麼遲遲都到不了?”
裴洲邁步往前,“常柏!你是在質疑六皇子嗎?派去傳太醫的人又不是六殿下,六殿下又怎會知道路上發生了什麼?”
常柏冷哼一聲,他懶得再跟這些人計較。
“時間差不多就把顧大小姐請出來吧,畢竟二皇兄還有傷在身,這個傻子若手腳沒個輕重,再傷到二皇兄該如何是好?”
六皇子聲線涼薄,他這話一落,守衛們便朝著清風閣內闖。
常柏飛身一躍,他攔在清風閣門前,虎視眈眈。
兩個守衛沖上來,被常柏踹飛。
顧煙羅幫蕭九宴處理掉傷口上的側生出的肉芽后,來到門前,她看到常柏的影子印在門上,“常柏,我要幫阿晏哥哥接斷指,十分關鍵,不能被打斷,你再撐一會兒。”
常柏眸光一凝,“好。”
他應聲后,對面的六皇子隱約察覺出異樣。
平白無故,這個常柏為何偏要顧煙羅去里面醫治蕭九宴?
難道顧煙羅真的會醫術?
想到她師父是神醫徐子欽,六皇子目光陰沉幾分。
他絕不允許有人影響他的計劃。
“從窗戶闖!”六皇子咬牙,繃緊下頜,沉聲喊道,“任何人不得影響二皇兄!”
立刻有守衛朝著窗子闖去,常柏呼吸一顫,不行——!
但眼前的人又殺上來!
就在常柏逐漸筋疲力竭,分身乏術,只能眼睜睜看著六皇子的人闖入清風閣時,不遠處倏地響起一道聲音,“守住窗子!”
常柏猛地抬眸,就看到蒼紫帶著殿下的暗衛,闖了進來。
他的眼睛頓時亮起來,嗓音嘶啞,“蒼紫!”
蒼紫眸光冷戾,她帶著人沖到六皇子的人面前,齊刷刷的黑衣人,瞬間將六皇子的人圍的嚴絲合縫。
“你們這些人闖入書院,想做什麼?”六皇子察覺出不妙,他厲聲道。
“二殿下受傷,我們這些屬下本該守在殿下身邊,就算二殿下跟六殿下是親兄弟,這種時候,還是自已人更值得信任。”
常柏擦拭掉嘴角的血漬,冷聲道。
“殿下怎麼樣了?”蒼紫目光陰沉,低聲詢問常柏。
“放心吧,顧大小姐已經在幫殿下接斷指了。”
蒼紫面色微僵,“顧大小姐?她會醫術?”
常柏遞給她一個盡管放心的眼神,“還記得那次在城外遇刺嗎?殿下差點性命不保,就是被顧大小姐救回來的。”
蒼紫更是詫異,顧大小姐一個傻女,竟然醫術如此高明?
清風閣內。
顧煙羅幫蕭九宴把斷指接好時,她的額頭上已然一層薄汗。
她藥箱內的麻沸散用完了,眼下也沒機會去取,蕭九宴便咬牙忍著疼,硬生生承受著接骨之痛。
顧煙羅看著都覺得疼,更何況是蕭九宴。
可他竟是硬生生沒發出一點聲音,只有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和臉頰兩側冒出的冷汗,顯示出他的痛楚。
“好了。”顧煙羅落下這話時,她的聲音都有些啞。
蕭九宴把頭往后一仰,他的喉結滾動幾下,黑睫一顫。
“疼嗎?”顧煙羅望著包扎好的傷口,眼圈微紅,“肯定很疼。”
蕭九宴卻只是繃緊唇,他竭力隱忍許久,才從喉間溢出一句,“不疼。”
話落,他緩緩伸出手,“扶本宮起來。”
顧煙羅收拾好小藥箱里的東西,扶著蕭九宴坐直身子。
“幫本宮擦汗。”剛坐穩,蕭九宴便又沉聲道。
顧煙羅立刻抽出帕子,把蕭九宴額角的薄汗全都擦拭干凈。
她凝眉逼近,溫熱的氣息落在蕭九宴的臉上,蕭九宴深幽眸子微微閃爍。
他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已避開目光。
等擦拭完汗,“太醫到了嗎?”
“我去問問看。”顧煙羅起身,她走到門前。
一開門,顧煙羅就看到,門前一整排身著黑衣之人,他們攔在清風閣門前,六皇子的人全都被逼退,靠近不得半步。
顧煙羅:“……”
她弱弱道,“太醫到了嗎?”
常柏驟然回眸,蒼紫則是拎著匆匆趕來,嚇得臉色慘白的太醫往顧煙羅面前一扔,“在這。”
“你隨我進來。”顧煙羅微驚,往后退了幾步,怕太醫摔在她身上。
太醫進來,還未站穩,就看到原本本該被醫治的二殿下,安然無恙斜靠在床榻上,面色不變,眸子一如既往冷戾涔寒。
太醫嚇得抖了抖,他注意到被包扎好的傷口,想到那人的叮囑,膽戰心驚往前,不顧蕭九宴的傷口,便伸手,扯掉那包扎好的細布,“二殿下!這是何人包扎的?簡直是胡鬧!微臣重新為殿下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