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不在焉地沐浴完,蒼紫的身影神出鬼沒出現在屏風后,她將準備好的新衣裳放在屏風架子上。
“別苑沒有女子的衣裳,我去拿了一套我的衣裳,還未穿過,是新的。”
她將衣裳掛在屏風架子上,便立刻閃身離開。
知道顧煙羅介意這件事,她便沒有任何冒犯的心思。
顧煙羅擦拭掉身上的水珠,她走到屏風前,將蒼紫的衣裳一一取下來。
這是一套黑色勁裝。
顧煙羅從未穿過這樣的衣裳。
蒼紫比她高出不少,衣裳有些大,但并不影響穿,腰帶纏緊后,顧煙羅邁步到溫泉池入口處的銅鏡前。
銅鏡內的女子,眉目如畫,明眸皓齒,她不笑時,下頜緊繃,渾身透著一股清冷淡漠的氣息。
勁裝裹在身上,將她的身姿襯托的越發纖瘦,脊背挺拔。
青絲沾染水汽,垂落在臉頰兩側。
顧煙羅不動聲色斂眸,她走出來,就看到蒼紫守在門前。
“好了嗎?”蒼紫問。
顧煙羅點頭。
再回到別苑的正殿,蕭九宴正垂眼看著刺客落下手印的罪狀。
“殿下,阿羅洗好了。”
蒼紫帶著顧煙羅走到蕭九宴身前,她聲音落下,蕭九宴就抬眸看過來。
看清楚顧煙羅容貌身姿的剎那,他的眸光有片刻的恍惚。
一襲勁裝的女子,平日彎彎的眉眼,此刻平靜又淡漠,透著骨子里的清冷。
還有幾分颯。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瞧著聰明伶俐,哪有半分傻氣?
蕭九宴能聽到胸膛內驟然加速的心跳聲。
他繃唇,壓下眼底的深意。
等顧煙羅逼近,她彎起眼睛,“阿晏哥哥!你覺得宋銘澤的事情,要告訴表姐嗎?他可是表姐的青梅竹馬。”
顧煙羅心中有自已的想法,但她也想聽聽蕭九宴的意思。
“本宮不了解你表姐的性子,她若是能隱忍的性子,跟她說無妨,但若是冒失的性子,恐會引起宋銘澤的防備,不如不說。”
顧煙羅認真思索。
表姐的性子是有些急,她想,若她知道宋銘澤找人刺殺她的事,可能會直接拎著大刀殺進宋家……
看出顧煙羅的意思,蕭九宴略一沉吟,“你的話,你外祖可能不會信,但本宮的話,他定會仔細掂量。”
顧煙羅詫異抬眼,蕭九宴的意思是,他去做此事?
可外祖并未在朝堂中表明態度,這樣,怕是會引外祖生出懷疑。
“你外祖在朝堂浸染多年,他定能想得通,以本宮的性子,沒必要去離間他跟宋家的關系,至少如今,在明面上,宋家是不站隊的。”
蕭九宴仔細分析完,他眸子深深凝著顧煙羅,“聽懂了嗎?”
顧煙羅:“……”
她倒也沒有傻到那種程度。
但蕭九宴還是耐心地解釋,“接下來你只需要看到宋銘澤就害怕,表現出你對他的恐懼即可。”
顧煙羅點點頭。
蕭九宴這樣說,確實清晰明了很多,很適合叮囑小傻子。
蕭九宴又交代了顧煙羅不少事,這才命蒼紫將顧煙羅送回去。
將軍府,顧煙羅在賞荷宴遇刺的消息已經傳回來,元氏正急匆匆上馬車,準備去接顧煙羅回家。
看到顧煙羅隨著蒼紫一同回來,元氏頓時紅著眼睛跑過來。
“阿羅!你可有受傷?讓娘看看,有沒有流血,有沒有……”
“娘親,我沒事!”顧煙羅連忙安撫元氏。
元氏這才松口氣。
恰好,顧夏風從書院回來,在回來的路上,他也得知顧煙羅遇刺的消息,從馬車上下來后,一雙漆黑的眼直勾勾盯著顧煙羅。
顧煙羅又特意在元氏面前轉了兩圈,“娘親,你看!阿羅真的沒事!幸好有蒼紫姐姐保護我!”
一側的顧夏風聽到這話,繃緊唇,這才邁步朝著將軍府內走去。
他要快些強大起來,快些能獨當一面!要成為阿姐最強的后盾,誰都不能再隨意欺負她!
顧夏風捏著拳頭踏入府中。
顧煙羅又安撫了元氏一會兒,元氏才徹底放心,看著她身上的衣裳,疑惑問道,“你這衣裳是怎麼回事?”
顧煙羅根本不敢說是濺了血。
蒼紫更是不敢,但她怕顧煙羅不會撒謊,就冷著臉解釋道,“在別苑喝茶,不小心弄濕了衣裳,殿下讓屬下給顧小姐找了身干爽的換上了。”
元氏點頭,“今日真是多謝蒼紫姑娘,一會兒我讓小廚房給你做些你愛吃的!”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元氏已經把蒼紫的喜好拿捏住。
她的阿羅不挑食,什麼都吃,但蒼紫卻不,她不喜歡吃的東西很多,而且是那種說不吃,就絕對一口不嘗,甚至聞到味道都覺得不舒服的程度。
蒼紫喜歡吃的菜色沒幾道,但自從她被元氏強留著一起用膳后,每日的飯桌上都會有她喜歡的菜。
蒼紫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感覺。
哪怕是在七殺堂,那些人對她只有恐懼和崇拜。
從不會像元氏這樣,將她當做自已的孩子來疼愛,處處為她著想。
蒼紫心中是感動的,但她不善言辭,便只能對顧煙羅更好些,以此回報元氏對她的憐愛。
回清寒院的路上,顧煙羅拽住元氏的手,“娘親,阿羅思念外祖,明日我們能不能去外祖家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