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宴唇角漾開一抹笑,修長手指頗為強勢用力,反手扣住那蔥白的指尖,緩緩揉搓。
“放心不下,來看看。”蕭九宴沉聲道。
他看著銅鏡內的女子,眼中滿是情意。
大婚那件事,給蕭九宴的心中留下重創。
他如今無論做任何事,心中牽掛惦記的都是顧煙羅,生怕她出一點事。
顧煙羅知曉蕭九宴是何意,她心中復雜,不是滋味。
她垂眼,思索片刻,小聲問,“今晚是不是要補上合巹酒?”
話剛落,抬眼的顧煙羅,撞入銅鏡中那幽沉如墨的深眸。
蕭九宴俯身,他抵在她的耳根處,炙熱氣息輕吐,蠱惑般,“阿羅期待嗎?”
顧煙羅的小心臟瞬間狂跳起來。
她耳尖發熱,微微縮了縮脖子,手指幾乎要攪在一起。
她感覺蕭九宴在暗示她。
恰好看到院子內走近的妝娘,顧煙羅連忙抬手,小手抵在蕭九宴腰間,“我該上妝了,你快些離開。”
顧煙羅根本沒推動蕭九宴。
他唇角揚起,眼底眉梢都染著笑意。
顧煙羅越發羞澀,她扭頭不再看他。
有什麼好笑啊……
妝娘進來,跟蕭九宴和顧煙羅行禮后,便為顧煙羅梳妝打扮。
蕭九宴也沒走,就站在一側靜靜瞧著,那雙眸子,溫柔又堅定地注視著顧煙羅。
起初顧煙羅還有些不適應,漸漸她便沒再注意蕭九宴。
妝娘將貴重的鳳冠戴在顧煙羅頭上,那沉甸甸的鳳冠,壓得顧煙羅脖子一酸。
她這次中毒后,身子比之前虛弱很多,即便師父給她開了調理的藥,一時半會也恢復不成以前那樣。
從蕭九宴的角度看去,就看到小姑娘那纖細的脖頸搖晃兩下,好似要被鳳冠壓斷。
他邁步上前,站在顧煙羅身側,抬手便托住她的下巴。
“沉嗎?”
聲音從頭頂傳來,顧煙羅感覺到蕭九宴手掌的支撐,她用下巴尖輕輕蹭了蕭九宴的掌心一下,“不沉。”
柔軟又乖巧的聲音,以及把掌心輕輕摩挲的觸感,讓蕭九宴心中卷起一股子酥麻。
他垂眼凝著顧煙羅,眸光幽深。
穿好嫁衣站起身,顧煙羅幾乎寸步難行。
主要是太重了。
大婚那日她也覺得重,卻沒如今日這般,感覺重的身子要倒。
妝娘為顧煙羅補好唇上的胭脂,便出門去喊其他人進來。
趁著妝娘出門,顧煙羅艱難抬起頭看蕭九宴,“阿晏,我覺得累的厲害,今晚洞房可怎麼辦呀?”
蕭九宴沒料到顧煙羅會如此直白的問,他微怔一瞬, 似是無奈輕笑一聲,手指輕戳顧煙羅的臉頰,“誰說今晚要與你洞房?”
這回輪到顧煙羅愣住,她停頓片刻,“啊?你不與我洞房?你不與我洞房那今晚……”
蕭九宴捂住顧煙羅的嘴。
外面元清幽帶著元雪嵐過來了。
顧煙羅清亮的眸子滾了滾,準備起身去迎接娘親和表姐時,蕭九宴在她耳側低語一句,“徐神醫可是特意叮囑過,你身子還未大好,不能勞神傷身,我如何敢碰你?”
顧煙羅:“……”
洞房很勞神傷身嗎?
她看的那些話本子上沒說過啊。
不就是洞房嗎?
有什麼。
阿晏也太聽師父話了。
顧煙羅心中不以為意,甚至暗暗下定決心,今晚若蕭九宴不與她洞房,她就……霸王硬上弓!
哪有大婚之夜不洞房的?
傳出去豈不要被人笑掉大牙。
元清幽和元雪嵐踏入殿內,瞧見顧煙羅已一身鳳冠霞帔站在那里,與大婚那日光彩無異。
“阿羅!”
元雪嵐激動地快步上前,匆匆跟蕭九宴行了禮,就徑直朝著顧煙羅走來。
“那日未曾見你出嫁,今日這也算是補上了。”
顧煙羅握住元雪嵐的手,“多謝表姐能趕回送我出嫁。”𝔁|
“何必說這種客氣話,你是我妹妹,哪有妹妹出嫁姐姐不回來的?”✘ł
上次沒趕上,純屬意外。
兩人說著,元清幽為顧煙羅監察頭上的鳳冠和嫁衣時,外面傳來一聲,“殿下!明華公主入宮了,且朝著東宮這邊趕來了!”
“明華!”顧煙羅眼睛微微一亮,她當即起身,“明華不是胎象不穩嗎?阿晏,你快去門口迎接她,讓她別激動,護好腹中孩子。”
她太了解明華公主了,這樣的日子,她能趕回來,肯定激動不已,一激動就容易忘形,到時候恐怕大大咧咧都要忘了自已腹中還有孩子。
“明華公主已經懷有身孕了?”蕭九宴離開后,元雪嵐驚訝問。
“不錯,我也是剛知道,不過腹中胎兒好像不穩,有滑胎風險。”
元雪嵐也沒料到,她面色凝重幾分,“那確實該仔細著。”
東宮外。
明華公主一入宮,便忍不住加快步伐,朝著東宮趕來。
她知道顧煙羅在東宮,迫不及待與她相見。
彭非玉擔心她的身子,一路護在身邊,時刻謹慎盯著明華,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明華走的急,快要走到東宮門前時,崴了一下腳,彭非玉立刻上前將人攔腰抱起,他眼神凝重無比。
明華公主驚呼一聲,周圍都是來往的宮婢和太監,他這麼抱著她,也太難為情了。
明華輕拍彭非玉的肩膀,她小聲道,“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已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