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探尋的丫鬟回了馬車：「小姐，那白扇子上寫了個『芃』字。」

？喲，這是在等人啊。

果不其然，不多時，又一輛馬車駛來，從馬車上跳下一個大大的張野芃。

……

她吃得可還真好呢。

我看中一個，她吃一個。

丫鬟看著我陰晴不定的臉色：「小姐，我們……」

「回府。」我咬牙。

回府路上我不禁想，她跟元琛好上，那跟許流月斷了沒有？如果斷了，我現在去找許流月來不來得及？或者她給我引薦引薦？

我去問她了，她茫然道：「沒斷啊，我為什麼要跟許流月斷了？」

行吧，玩唄，誰能玩得過你啊。

我這位朋友，對，我們表面上沒什麼交集，私下里已經是狼狽為奸的好朋友了。

在拿捏男人這一方面，我這位朋友比我厲害多了。

因為她什麼目的都沒有，就圖自己喜不喜歡，喜歡就玩，不喜歡就扔。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長長久久，從十一歲起，她就被軟禁在京城，如果說有什麼東西是她長久地去愛和追求的，恐怕只有自由。

她總有一天是要離開京城這個樊籠的。

我不一樣，我要長久地留在這座城，這是權力和金錢最集中的地方，我想走到最中心去。

所以我找夫婿是有目的性的，如果沒有工具價值，那這個夫婿跟死人有什麼兩樣？死人還不討人嫌呢。

這就是我與她的不同，她渴望開闊無拘束的原野，我渴望一覽眾山小的山頂。

但我們又都是沒規矩的，大逆不道的。

在此之前，我沒有想過，我這一生還會有朋友。

第二年開春，元琛高中狀元，我的好朋友不知抽什麼風，把狀元給甩了。

我問她為什麼，她說膩了。她一句「膩了」，人家狀元把鼻子都哭紅了。我心里暗暗給許流月豎起大拇指，他真有本事，張野芃身邊的男人來來去去，而他屹立不倒，可見正宮之位非常穩固。

至于這個被打入冷宮的元琛，我不嫌棄我姐妹吃剩下的，就讓我來做這個好心的接盤俠吧。

很顯然我并不是元琛喜歡的類型，尤其我表面柔柔弱弱、規規矩矩的樣子，更不能打動他。但沒關系，大多數男人找老婆考慮的并不是愛不愛，而是能得到什麼，就算有元琛這樣純粹過的男人，他現在也已經永失所愛，再找老婆，考慮的終究歸于利益。

而我姐姐的公公，剛升宰相，我爹剛升尚書，都正春風得意中。

娶我，是他最好的選擇。

雖然我爹可能飄了，想給我攀個皇親國戚，但元琛如今也不算完全入不得他眼。

我都計劃好了怎麼跟元琛接觸，什麼節點跟他談判利害，又怎麼潸然淚下地說服我爹時，噩耗傳來。

一份我姐的公公經手的軍情機要被泄露給了來使的倭國人，以至于朝廷東海沿線大潰敗。

而在前不久，東海的許將軍，也就是許流月的父親殉國，一時東海連立得住的將領都找不出來。

朝廷震怒，最后查出來這份資料是我那時任鴻臚寺卿的姐夫喝酒喝大了泄露出去的。

這可判死罪，我姐的公公剛在宰相的位置上高興沒幾天，就遭到這當頭一擊。

我姐夫把我姐推出來，說他在家宴請倭國使者時，早發現我姐跟使者眉來眼去，他即便是喝多了，也謹記自己是朝廷臣子，怎麼可能犯這種疏漏？定是我姐婦人心性，被蒙蔽哄騙，把機要偷取給了倭國使者。

他甚至連證據都造好了：親眼見我姐私通的丫鬟，見我姐溜進公公書房的小廝，甚至還冒出來個教過我姐撬鎖的鎖匠……

而我姐，在官兵破門而入的那一刻，被發現吊死在房梁上。

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有些茫然，她死了，那我以后找誰報恩？我這輩子就認她一個恩人啊。

我爹對此保持沉默，并且警告府里人說我姐是畏罪自殺，這段時間嘴巴都閉緊了，不要生事。

是啊，我姐是自縊而死，她心太軟了，不想爹爹與夫家為難，可自己又分明沒有做過，只能白綾高懸，讓整個事情死無對證了。

她是自己要死的，誰逼她了？你們可沒逼她，你們一句話都沒說呢，她就自己死了。

我是不主張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可我看著我姐冰冷的尸體，一個原本已經被否定的念頭又浮了上來。

姐姐的夫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悉數被流放。

我爹教女不嚴，但念在是出嫁女，沒有大懲，只是把剛升的尚書又削成了侍郎。

侍郎爹不再想著攀皇親國戚了，想了想之后問我：「春兒……你是不是看上那個，沒背景的狀元元琛來著？」

「是。」可我現在沒這個耐心和興致了。

「好，過些時日你祖母七十大壽，雖然這個節骨眼上……但還是要小辦一場的，屆時你將元琛也請來。」

「是。」有個人也在給自己物色夫婿，既然如此，就給她吧。

我敲響了黃家的門，我跟黃墨均并不熟，但我知道她是一個聰明女人，他日我身陷囹圄，張野芃那廝幫不上什麼忙的話，指不定這位黃墨均能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