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這消息真假參半。
當初能騙蕭恒,現在就能騙過她。
20
得知我是蕭恒的親妹妹才被收養,得知哪怕我回來了,依舊沒有動搖她的地位,公主態度難得地好起來。
她收起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蘭姐姐,你知不知道,皇兄為何不喜歡在七月二十給我過生辰?」
她這是打探蕭恒的過往。
我沉吟了一會兒,努力思考:
「七月二十,是婉妃與陛下定情的日子。」
「皇兄大概是想效仿雙親,把這天留給心愛的女子,所以才會把公主的生辰推遲。」
「愛人與親人,終究不同。」
公主聽完這番話,若有所思。
我嘆了口氣:「公主也知道,皇兄多年在外征戰,真不知道他在等什麼人,還是真的心無風月。」
公主壓抑笑意,匆匆離去。
沒一會兒,公主府飛出數只白鴿。
而姑爺正奉令在城外處理公務。
白鴿在半路被截獲,換了消息,仿了字跡,再飛回公主府。
夜里,我為姑爺寬衣。
過去一年,他的腰帶又縮了一個孔。
我道:「姑爺這般拼命,小姐會心疼。」
他本來就是靠著裙帶關系進入官場,我的身份雖為他提供了助力,但也帶來不少流言蜚語。
官場沉浮,本就不易。
他還在一年里,連升三級。
朝臣都說他趨炎附勢,他只用心與我扮好恩愛夫妻。
姑爺像往常一樣揉揉我的頭:
「我怕青檸等我,怕她不肯過橋。我們得快些,再快些……」
將那些人,那些事,燒給小姐陪葬。
21
蕭恒回府時,我主動把私兵的印信還給他。
他看了一眼公主,依舊面容姣好,珠圓玉潤,就道:「無事,印信交給阿蘭,我很放心。
」
我握著玉章的手緊了又緊,還是說道:「皇兄,女子主內,您既然回來了,這印信應當物歸原主。」
幾番推諉,我才把印信收進懷里。
他對我的信任,伴隨我的懂事,在一點點增長。
只是看著我平坦的小腹,他話中有話:「阿蘭與沈公子成親已有一年,為兄可想侄兒想得緊。」
我臉色窘迫:「皇兄……我早年遭了重傷,在河里泡了三日,身子就壞了。」
那一刀砍下來,我在河里足足泡了三日。
小姐為了給我治病,滿京城地找藥材,找大夫。
雖然事后這些事被姑爺壓下來。
但蕭恒權勢滔天,他既對我起了疑心,這事并不難查。
查到我與公主同寢,查到公主流落到我家,再加之村民都說,他掐死的是農戶之女。那麼只有我,僥幸逃脫。
逃脫的,也只能是真公主。
他本來就對我有愧,此時眼底泛著心疼,從懷里取出一只狼牙吊墜:「送你。」
狼牙被打磨得瑩白,只是不知道他在打磨的時候,有沒有想起婉音。我把狼牙貼著心口放,下意識握緊蕭恒的小指。
蕭恒這次,沒有同公主說一句話,就解甲回府。
22
公主氣得罰了一院子下人,夜里,我把那枚狼牙墜子,以蕭恒的名義送到公主府,送到公主手里。
公主高興得合不攏嘴:「皇兄心里果然只有我,只有我……」
蕭恒發現后我把墜子送人,氣得咬牙切齒:「婉音這是不喜歡?」
他已經在私下喚我婉音,我語氣落寞:「皇兄說過,要我待妹妹好,我能看出公主喜歡這墜子,既然妹妹喜歡,我就不該奪人所好。」
「母妃教過我們,要兄妹和睦。
」
「更何況他是皇兄親自認的妹妹,現在又是我妹妹,這墜子給她,有什麼不可以?」
蕭恒氣急,拂袖而去:「很快就不是了。」
我腦子笨,去問了姑爺。
姑爺又埋在書房里,寫一本又一本的折子。
他最近很少同我說話。
從年前開始,他就頻繁進宮,頻繁和蕭恒聯系。
朝堂的事,男人間的事,我不懂。
可我能看懂公主,公主越來越坐不住。
姑爺還總對我說,快了,快了……
勾得我心里癢癢的。
23
我很快就明白,是什麼快了。
朝廷多次征戰,勞民傷財,無奈之下皇帝又打算挑個女兒出塞,前去和親。皇帝膝下三位公主,三公主已經和親。
五公主一出生就夭折。
就只剩下一個七公主,婉音。
公主跪在門外,求了一遍又一遍:
「皇兄,婉音不想去和親,婉音只想陪著你,婉音不當公主了,不當公主了,就算是為奴為婢,就算是嫁給販夫走卒,婉音都聽你的話。」
「皇兄,你別送婉音走,別送我走,嗚嗚嗚嗚……」
蕭恒不為所動,只是對下人說:「看好公主,別讓她磕破了頭,萬一破了相,你們就不用伺候了。」
下人連忙退下。
不用伺候了,就是不用活了。
有人用張牙舞爪展示自己兇狠,有人用輕飄飄一句話,生殺予奪。
小廚房把做好的棗泥酥端上來,我那些假惺惺求情的話哽在喉嚨里。
我一點都不喜歡吃棗泥酥,可我真的需要倚仗蕭恒。
在沒有浮木時,倚仗仇人,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只是我是個善良寶寶,我還是去見了公主。
她如今像個木偶,任人擺布。
她在一件件試穿婚服,見到我后,也沒有力氣沖我嘶吼,只道:「你來了?」
我帶著一碗面去見她。
今日是七月十九。
兜兜轉轉,又是一年生辰。
我說:「公主,那些畫還是收一收,免得惹了皇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