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來,倒是省下許多麻煩。
這位王妃是囂張跋扈了些,但若是加以利用,將會是個好用的幫手。
夜里,戰璟醉醺醺地闖了進來。
我早已褪去喜服,穿著紅色的里衣坐在榻上等他。
看到我后,戰璟笑意更甚。
今天不僅是他納妾的日子,還是紫陽城為他慶賀戰勝沈懿的日子。
他將我抱在懷中,一邊嗅著我身上的香氣,一邊試探道:「聽聞你和沈懿的棺槨擦肩而過你都沒下去看他?」
我輕笑,不甚在意。
「已死之人,見又如何?不見又如何?我一介弱女子,自是要向前看。」
我并不意外他的人會和他匯報在路上的事情。
戰璟城府深心思重,行軍打仗比不過沈懿,但奸詐狡猾善用計謀。
世人皆以為沈懿死在戰場。
可只有我知道,他死在戰璟的算計之下。
兩軍交戰,死傷在所難免。
若沈懿只是戰死沙場,那是大將軍的宿命。
可他不該死在最信任的朋友的算計中!
4
戰璟冷嗤:「前?誰是你的前?」
「從前是沈懿,今夜之前是皇上,今夜之后便是王爺了。」
我如實回答。
戰璟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忽然大笑。
笑著笑著目光驟冷,抬手就掐住我的脖子,聲音冷冽得如毒蛇。
「你還真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與你琴瑟和鳴的夫君都被我殺了,你現在竟能心平氣和地對我笑?」
「你是真的對他沒感情呢,還是伺機而動的毒蛇?」
我不卑不亢地仰頭對上他的眼睛,輕笑道:「王爺希望我是什麼?」
戰璟眸子中突然升起怒意。
他的手逐漸扣緊,呼吸漸少,大腦開始轟鳴。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希望可以被他掐死。
這樣,我就能去尋我的夫君。
可我不能。
數萬邊疆戰士的性命,我夫君的性命,沈家幾代人的性命。
我要為他們報仇!
我要結束這一切痛苦的根源!
我忍著痛意,艱難地開口:「王爺大費周章地將我留下,難道就只是想掐死我嗎?」
戰璟邪魅地笑著,手腕松動將我推在榻上。
他像是纏繞的毒蛇信子,欺身而上。
粗糲的手掌輕撫著我的臉頰,一路向下。
目的不言而喻。
「云煙,讓本王看看你的誠意!」
天旋地轉,喜榻上一抹抹鮮紅如同戰場上揮灑的血汗。
心口泛著綿延不絕的痛意,但我仍舊面不改色的攀上戰璟的胸脯。
我的手順著他的衣襟一路向下,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王爺,云煙為您舞一曲吧。」
紅袖羽衣舞。
商女豈知亡國恨。
戰璟的眼睛逐漸被情欲占滿,瞬間化成吃人的狼。
情到濃時,他吻著我,啞著嗓子道:「以后別叫云煙了,叫云箏吧!」
云煙抓不住。
云箏卻始終困在執風箏之人的手中。
他想抓住我。
可惜,他不能如愿。
今夜是我夫君的頭七。
我一直都記得。
5
從我入府,戰璟一直宿在我房中,引得王妃不滿。
每次晨昏定省,她都會借機折辱我。
罰跪,打板子……各種各樣的懲罰,直到懲到她開心為止。
戰璟看到我身上的傷疤,只會戲謔笑一笑,而后更加不厭其煩地在榻上折騰我。
紅瑤看著我心疼,總是抹著眼淚替我處理傷口。
「小姐,你可后悔?」
我晃晃腦袋。
這條路注定充滿荊棘。
我從未后悔!
我的順從和知趣讓戰璟很滿意。
但他對我仍舊不會放下戒心。
王妃雖然敢折磨我,但卻不敢真地殺了我。
東陵和西宸的飲食差異較大。
所以戰璟就派人給我準備了小廚房。
無事時,我總會在小廚房搗弄一些吃食,除了自己吃,也會經常端一些給戰璟。
我煮了一些蓮子銀耳羹,披著狐裘親自端往書房。
屋內隱隱傳來些許聲音。
我抬手,叩門。
緊接著便傳來戰璟的聲音。
「進。」
羹湯滾熱。
戰璟看我的眼神更熱,他的桌子上放著幾張玉簡。
我收回眼神,將湯端了進去。
暗衛與我錯身的瞬間,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睛,很熟悉。
身上還散著淡淡的梅花香氣。
那人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戰璟接過我手中的湯,一飲而盡。
他將我抱在懷中,掀翻案上的玉簡,將我抵在案上,目光打量:「急不可耐地露出爪牙了?都聽到了什麼?」
我如實回答:「妾都聽見了。」
他掐著我的脖子,質問道:「你想告密?」
「妾……不敢……」
6
縱使我和紅瑤多加防備。
但在戰璟準備返回都城接受賞賜的前一周,王妃中毒了。
戰璟派人徹查,卻在紅瑤的房中查出了毒藥。
毒殺戰王妃是重罪,紅瑤主動扛下了所有罪責,將我摘得干干凈凈。
我跪在地上,抬頭看向高位上的男人。
他也低頭看著我,岑薄的嘴角揚起似有似無的笑意。
我和紅瑤都明白他的用意。
毒殺王妃的人不是紅瑤,是戰璟。
目的就是除掉紅瑤。
這是一場針對紅瑤的獵殺!
他要除掉我身邊可能和西宸有聯絡的所有人,斷我手足,斷我后路。
他要讓我無人可依!
「謀殺王妃是死罪,這賤婢,就等到王妃醒來后,由王妃親自處置吧!」
戰王妃手段殘忍,紅瑤落在她手中只會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