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扭頭悄聲命心腹去煮碗避子湯,一回頭卻發現江忍眼眶微紅替我整理腰間的荷穗。
「臣知道是臣高攀了陛下,今后臣來喝這避子湯,別傷了陛下龍體。」
我心疼地湊過去給江忍擦眼淚,安慰道:「別多想,現下時機不對,你想想若是朕大著肚子上朝得多驚悚啊。」
江忍替我系好了披風,破涕為笑:「那臣在勤政殿等陛下一起用早膳。」
本來挺開心的一天,可丞相老頭仿佛有病般下朝非要跟我回勤政殿考我功課。
半炷香后,我被丞相老頭打得涕泗橫流,窩在江忍懷里泫然欲泣:「你瞧,丞相給朕手心都打腫了。」
江忍握著我的手腕朝我手心微微吹氣,聲音染了兩分冷意:「丞相下手怎麼沒輕沒重。」
我跟著點頭:「就是就是。」
我正跟江忍撒嬌說今日休息的時候,岑內侍端著一沓奏折進殿。
我慌忙起身,疑惑問道:「奏折不是丞相代批嗎?今日怎麼送到了朕這?」
岑內侍冷汗直流,睨了眼江忍:「丞相說,今日,今日……」
「晉王是自己人,有話你直接說吧。」我心中生疑,「平日里也沒見你這麼怕朕啊。」
「晉王既然是自己人,不妨幫陛下一同看看這奏折。」岑內侍忙把奏折放在桌上,「奴才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
我正覺得奇怪時,江忍已經將奏折平鋪到我面前:「估計丞相是覺得陛下可以獨當一面了。」
我掃了眼奏折,連著打了好幾個冷戰,我父皇怕是都沒摸到過這麼重要的奏折吧?
我連著翻了好幾本,查鹽務,押軍糧,各部考績核查,年底國庫盤查。
這事是我能管的?
江忍敲了敲我的腦門,邊指著奏折邊教我如何批改。
我改得混混沌沌,滿腦子想的都是這麼辛密的朝政也是我能知道的嗎?
但隱隱又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可看著老岑抱著批好的奏折倉皇離去的背影,我恍然大悟:「可能是老師教得太好了,他們覺得我有望繼承大統,這才有幾分畏懼我?」
江忍笑著遞給我一塊糕餅:「臣覺得陛下說得對。」
從這天起,丞相老頭動不動就搬些奏折來讓我批,還問我年終尾祭以及大燕使者進宮的安排事項。
我習慣性地扭頭看江忍,江忍兩眼裝的都是鼓勵。
我想起江忍曾說的知人善用,端起架子:「朕覺得禮部尚書若是事事都問丞相,不如讓禮部侍郎來做。
「他愿意養老就滾回去養老。」我頗有氣勢地怒道,「朕養這麼多人難道都是吃干飯的?」
我驕傲地抬起頭求夸獎般看向江忍,江忍臉色微僵,卻朝我點點頭:「臣覺得陛下說得對。」
丞相猶豫道:「禮部尚書乃是晉王親舅……」
沒等我改口,江忍撫上了我的手:「臣的舅舅年歲已大,也該讓賢了。」
丞相老頭鄙夷不屑地掃了眼我跟江忍緊握的手,甩著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江忍摩挲著我的指尖:「陛下近日忙得都沒時間陪臣了,連臣今早親手煮的面都沒吃上。」
「朕也不想啊!原來早朝睡覺就行,如今丞相在朝堂上總問朕的意見,朕想睡都睡不成。」
我號了半晌,猛地反應過來不對勁,「今早吃面?你生辰?」
江忍點了點頭,輕笑道:「本想跟陛下共吃一碗面求個白首同心。
」
「你想要什麼?」我興致勃勃地看著江忍,「朕命人開了國庫隨你挑。」
江忍嘴角彎彎:「臣不想要國庫里的東西,臣想要陛下送臣個荷包。」
我父皇教我吃喝玩樂,察言觀色,就是不曾教過我刺繡女紅啊!
就當我縮在龍床深處偷偷摸摸繡荷包,江忍從身后攏住了我:「陛下繡什麼呢?」
我被江忍嚇了一跳,指尖被扎得冒出一小顆血珠。
江忍含住我的指尖,含糊道:「原來是繡臣的心呢。」
3
終于知道我父皇為何日日醉生夢死了,做皇帝也太多活了!
本來早朝坐在龍椅上打盹就已經很累了,還得忙活祭拜我爹跟迎大燕皇子,抽空還得扎兩針荷包。
我看著我父皇的畫像,恨不得戳上倆洞:「父皇您死得早可享老福了,兒臣都累瘦了。
「不過好在有江忍陪在身邊。」我牽起江忍的手朝父皇的畫像晃了晃,「他知道兒臣是女兒身了,就不用父皇備給兒臣的皇夫了。」
江忍微揚的嘴角落了下來:「陛下還有個皇夫?」
「父皇給我備了一個男扮女裝的,說是等時機成熟讓我生了個娃繼承大統。」
我扯著江忍的臉,揚起一個笑臉,「可如今朕身邊有你,給朕一百個皇夫都不換。」
上午祭拜完父皇,下午就得跟大燕皇子魏珩把酒言歡。
丞相說魏珩此次是為了燕魏兩國邦交聯姻來的,我帶著江忍跟丞相老頭琢磨許久才定了兵部尚書之女。
主要是來聯姻的魏珩身份尷尬,魏后怕生下的孩子被人謀害就跟一宮妃換了孩子。
如今魏后大權在握才撥亂反正,是以如今魏珩的身份尷尬得要命,似嫡非嫡。
我被魏珩跟朝臣們敬酒敬得頭腦昏昏,只想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