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阿意汗津津的腰線,額頭相抵:「阿意,阿意……」
可沒想到被盛意反將一軍,盛意嘴角帶血,悄無聲息倒在我肩上的那一瞬,我口中泛苦,心口仿佛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塊。
耳邊是數不清的驚呼:「傳太醫,陛下嘔血了!」
「太醫,快傳太醫,晉王也嘔血了!」
太醫說盛意是中毒身亡,我體內也有毒,不過跟盛意中的毒不同。
丞相非說是我下的毒,我身邊的人說是丞相下的毒,不然我嘔血作甚。
我也以為是丞相下的毒,我佯裝跟盛意中的一樣的毒將所有的事推到丞相身上。
墻倒眾人推,丞相被逼得露出野心,欲要與魏珩、鎮遠將軍勾結趁機奪了盛家的江山。
一個老謀深算的丞相,一個心懷鬼胎的異國皇子, 一個蒙昧無知的泥足巨人湊一起正好一網打盡。
百般謀劃的時候,白術塞給我張紙條說盛意是假死, 遠在西北的驃騎將軍已駐守在了京郊。
只等亂起來連我跟丞相一起收拾。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我是個會蟄伏隱藏的,沒想到阿意更是個中翹楚。
我的阿意學得真好,她才不是養在花盆里的花, 她是掙出細縫的雜草。
我靠在椅背,看著眼前江家族老唇槍舌劍,爭論反與不反。
棺材里又悶又黑,阿意在里面定不好受。
我煩躁地拍了下案幾:「謀個屁!
「父親死得早, 侄子養著你們倒是無妨, 可你們同我這點淺薄血緣情分也配叫我謀逆?
「族長若是想要這江山, 不如親自去與丞相真刀鐵槍地斗上一斗,反正你倆歲數差不多也不算欺老。
」
族老瞬時啞口無言:「你,你……那你意欲何為啊?」
「徇義不邀功,忠臣感圣君。」
「如今新帝已崩。」族老胡子抖得厲害, 「就算是無私奉獻,你也得有個奉獻的人啊!」
「你管我?」
宮門大敞, 靈幡伴著宵禁的梆子聲獵獵作響,整個宮里浸著幾分鋒利的寒氣。
丞相那老幫菜哆哆嗦嗦騎著馬進宮, 掏出卷密旨說盛意臨死前曾傳位于他, 還讓我等宵小俯首稱臣。
這圣旨我家多的是。
「可本王這也有陛下留下的圣旨。」我從袖中掏出一卷同樣的圣旨, 「陛下若是要傳位也是傳給年輕些的啊,怎會傳給害死自己的人呢?」
「放肆, 敬酒不吃吃罰酒。」丞相嘆了口氣,指使身邊的傻大個, 「去,把晉王拿下。」
我揮了下手,城墻上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箭矢直對丞相老頭跟傻大個。
「就這還做丞相呢,宮里地圖都不看就謀反?」
丞相臉色慘白, 啞聲道:「橫豎都是死,不如一搏,成則名垂青史!」
想得挺美,我揮了下手,箭雨傾盆而下。
傻大個倒是忠心,抽出大刀帶著人馬直奔我來:「擒賊先擒王!」
四周喊殺連天, 血腥的氣味隨風飄散在宮城內。
白術悄無聲息摸到丞相身邊,高高躍起一刀斬落了丞相的頭顱。
擒賊先擒王嘛, 我也會。
丞相的頭滾落到盛意的棺材旁, 在一片議論聲中,我掘開了盛意的棺材。
盛意舉著個大餅, 歡天喜地地喊「梨清」。
她環視了一圈就開始裝傻充愣,我無可奈何地翻個白眼爬到龍床上補覺。
若是我敢接著造次,守在京郊的驃騎將軍怕是能連夜進城一刀將我斬于馬下吧。
反正我打定了主意,活是盛意的人死是盛意的鬼。
我顛三倒四地表述, 語無倫次地剖白, 撕開自己的皮囊將所有都展現給盛意。
本想讓盛意明白我是真的愛她,可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盛意封我做了王夫。
還上了盛家的玉蝶。
如此也算是完成了我爹的遺愿,在盛家的族譜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幾筆。
若是我爹給我起名再復雜些, 估計能占地更大。
是以我直接給我跟盛意的兒子起名盛江。
這回好了,我江姓占了她盛家半壁江山了,徹底完成了我爹的遺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