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擔心我已珠胎暗結,忙不迭為我準備成親事宜。
雖則犯下此番大錯,可爹娘終究只得我一女兒,自是傾盡一切在最短時間內給我置辦了豐厚的嫁妝。
陸言也爭氣,成親后奮發上進。
他在讀書上無甚才華,卻在經商上有著過人的天賦。
婆婆一直以他為傲。
但對于我未婚便與陸言有了肌膚之親,卻甚是不齒,時常把我倒貼陸言放在口中。
也一向不給我好臉色,成天拿我立規矩。
甚至在我成親才三月之際,就以我無子不孝為由,做主納了個妾室給陸言。
可陸言卻半步也不曾跨入妾室屋里。
自那以后,她再不好往他屋里塞人,卻對我越發厭惡。
我曾經天真的以為,陸言是為我守身如玉。
直到上回聽到他與蕓娘深夜的對話,方知他守身如玉的,是那個叫蕓娘的女子。
那麼,這幾年我都一無所出,去瞧大夫也說卻絲毫沒有問題,便只有一個可能。
陸言不想我給他生孩子。
我曾經撞見過幾回他吃藥。
但他以各種理由回應我。
有說最近咳嗽痰多,有說腰膝酸軟,還有說見風頭疼,便讓大夫開了藥。
如今看來,接近我的目的便是利用我的嫁妝為他們一家幾口謀取更多的錢財,避世過安逸日子。
我已再無之前剛撞見他與蕓娘奸情那會兒的激動與憤恨。
人死如燈滅,接下來,我該為自己而活了。
04
坐在他床邊一夜未眠,一大早我便報喪,安排次日出殯。
又命人去云山寺把婆婆接下來。
她一回來便哭倒在棺槨旁邊。
當初與陸言商量好,說是得求上十九日,方才誠心。
如今才十四日,便讓她下來了。
婆婆甚是疑惑,以為計劃有變。
邊哭邊推開棺蓋。
我知曉,她是想查看是否有貓膩。我沒有阻止她。
她打開后又是一陣好哭,嗓子都啞了還在吶喊:「我的兒啊,你怎的就去了呢,娘還在為你祈福呢,你怎麼能忍心丟下娘和你夫人,啊~」
哭著哭著便暈了過去。
我命人把她扶回去歇著,畢竟賓客都在呢。
婆婆并沒有為難我,這讓我心里越發涼了個透徹。
以她芝麻大點的小事都能怨我身上的性子,在求福的期間兒子突然就沒了,她卻半點不追究。
只有一種可能:她是知曉陸言的計劃的。
更有甚者,是他們三人合起伙來將我蒙在鼓里。
只等夫君詐死逃脫后,他們一家五口再拿著所有的家產隱姓埋名過幸福日子。
留下那幾個空殼子鋪子讓我填補虧空。
我心里堵得慌,卻也越發興奮。
如此一來,我便也沒了絲毫愧疚。
05
賓客到齊了以后,外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我的貼身丫鬟霜兒急匆匆來稟報,說是有人趁著夫君去了,偷了府中細軟想要逃跑,被抓住了。
被幾名小廝押過來的,正是劉明。
他已經被狠狠揍了一頓,如死狗般喘著粗氣,眼神惡狠狠盯著我。
有人提著個包袱,從劉明身上搶回來的。當眾打開。
有陸言屋里貴重的筆墨紙硯,銀錠子碎銀子銀票應有盡有,還有不少女眷用的金銀發飾之物。
看得一眾參與吊唁的賓客眼都直了。
婆婆更是罵罵咧咧,當眾收拾了那些細軟。
我方才哭喪,眼眶還紅著,氣勢柔弱卻滿臉氣憤地指著劉明控訴:
「劉明,你怎麼敢!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啃了不成?夫君最看重的便是你,他才剛閉眼,尸骨未寒,你卻卷了我們府中的所有錢財要逃跑,你、你……」
我活活氣暈了,霜兒讓人一同把我扶進了屋子。
眾人都喊著報官,千萬不可放過這等無良的下人。
劉明這下著了急,張口便喊他是冤枉的,又說是我殺了自己的夫君。
但此刻他人證物證在,逃不掉,眾人又怎會相信他的指控,皆認為他在作垂死掙扎,反咬一口。
婆婆擔心告到官府被他捅出陸言的計劃壞了事兒,怒火中燒,口令一下,直接讓人把他杖斃了。
我松了一口氣。
06
送殯隊伍走后,我輕輕睜開眼。
劉明這狗東西,也是幫兇之一。
他是我出嫁時帶來的下人。
這麼些年,他的月例銀子,他爹娘的月例銀子,都是我在給著。
當年他爹病得兇,眼看不行了,還是我給找的大夫瞧好。
卻與陸言聯手置我于死地。簡直罪無可恕。
劉明必須得死。
他知曉陸言的一切,自然也知曉我在暗中推了一手,留著他始終是個隱患。
財帛動人心,他的主子又死了,他怎會不為自己將來考慮。
故而我有意誤導他卷走那些細軟。
在確認夫君真死的情形下,他很難不心動。
今兒個的那包細軟,除了銀角子和一些銀兩是真的以外,銀票及首飾全是高仿貨。
但,那又如何。
婆婆今兒個已經當著眾人的面把「所有家產」
都打包收走了。
再要污蔑到我身上,卻是不能的了。
實在堅持也只會落得個貪得無厭的名聲。
我閉眼休息。
三日后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