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在奴婢心底，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只有您和太子殿下！」

羅知微無奈：「九娘，這樣喚會給我們帶來危險的！」

我一聽危險兩個字，立馬就改了。

「那奴婢改！

「那奴婢叫什麼，以后就叫小姐，還是什麼？」

羅知微笑了笑，揉了揉我的腦袋：「叫我夫人吧，我已經嫁了阿景，是阿景的娘子，不是閨閣姑娘了！」

我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是，夫人！」

羅知微眼淚突然之間涌了出來，她抓住了我的手，說：「九娘，你進宮晚，你……你有沒有見過阿景？

「我聽說……我聽說是圣上當眾下令將阿景斬首示眾的，還不許……還不許他葬于皇陵，這……這事是真是假？

「你可知，你可知他葬于哪里？」

我心疼地握著她的手，將我進宮前替太子殿下收殮尸體的事情告訴了她，并告訴了她太子殿下現在葬身之處。

羅知微瞬間淚流滿面，在我的面前跪下來了：「九娘，謝謝你，你對我和阿景有大恩，謝謝你替阿景收殮尸體。」

她還要朝我磕頭。

我嚇得立馬在她的面前也跪了下來，趕緊攔住了她說：「夫人，你別這麼說，論起大恩，你與太子殿下對奴婢、對天下的百姓才是真正的有大恩！

「朝廷宮中不知道你和太子殿下的好，但我們百姓是知道的。」

5

羅知微號啕大哭，我知道她心底憋著氣，這樣發泄出來之后她的心情就會好很多，從那之后，她哭的次數就少了。

她問我：「我和阿景何時對你有過恩？

「我怎麼都不記得？」

我笑了笑，便告訴了她太子殿下當年救我的事情，以及我的身世。

我原本白云村人，在我前面有七個姐姐，阿娘懷我的時候是雙胞，一個哥哥一個我，所以我取名九娘。

鄉下貧困窮苦，生孩子沒有大夫，便是產婆阿爹也沒有給阿娘請一個，所以生下我和哥哥后，阿娘就死了。

從那之后，大姐像娘一樣照顧著我們幾兄妹長大。

但村子里面太苦了，我爹又是一個濫賭鬼，家里窮得叮當響，所以有四個姐姐沒有活過十歲。

剩下的就只有我、大姐、三姐、六姐和八哥一起順利長大。

我七歲那一年，阿爹將大姐賣給了一個鎮上的一個殺豬的，收了十兩銀子的彩禮，后來，有一天那殺豬的與其他人偷情時被大姐發現，便殺了姐姐。

從那之后三姐又擔起照顧我和六姐的責任。

可在我八歲的時候，阿爹又將三姐賣給一個有錢家的地主老爺，成為他的十八房小妾，三姐嫁進去沒有撐過一年，就被當家主母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打死了。

再后來我十歲的時候，阿爹又將六姐給賣進了青樓。

六姐受不住也死在了青樓里面。

但青樓里面的價錢高，尤其是缺少男倌。

所以好賭的阿爹我和哥哥也賣進了青樓，為了讓哥哥更好地伺候那些愛男風的世家子弟，哥哥送進青樓就成了太監。

我也被迫當眾受到凌辱。

彼時，太子殿下正巧出現在青樓。

6

他像是一道皎皎明月，救下了我和哥哥，給我和哥哥贖了身，并給了我和哥哥銀錢讓我們像個人一樣地活著。

我這才有機會開了小飯館，經營得紅紅火火。

并和哥哥親手殺了我們那個一次又一次賣女兒的阿爹。

這樣的天上月，怎麼就死了？

羅知微心疼不已，她問：「那你哥哥呢？」

我沉默了一下：「哥哥在青樓里面被貴人看中了，即使是我們已經自由身了，后來也被貴人給帶走了。」

羅知微面色僵了一下，她是世家女，又是太子妃，見多識廣，清楚地明白一個男倌被貴人帶走是什麼意思。

她抱住了我：「九娘，你太苦了，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你以后就喚我姐姐，可好？」

我勾唇一笑，從善如流地道：「好，姐姐也要答應我，好好地活著！」

從那之后，我與羅知微在冷宮里相依為命！

倒是冷宮里有人知道我是因著太子殿下救命恩情前來冷宮報恩的，都認為我是太子殿下養的外室。

我擔心羅知微會誤會。

她只是拍了拍我的手，笑了笑，并未曾說話。

我這才安了心。

這世上，并非所有的情義都是男女之情。

羅知微肚子里面還有太子殿下的孩子，這件事情在宮里面不是秘密，一旦生下來，若是男孩便是皇長孫。

7

所以，不想讓她肚子里面孩子出生的人多得去了。

我出生貧窮，曾落于青樓，又于市井當中求生。

各種五花八門的手段自是知曉不少，有我防著，寸步不離地守在羅知微的身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平安出生。

進宮前我特意跟著產婆學習了接生法子。

我親自接生的，是一個小皇孫。

在此之前，我和羅知微曾還做了一個局，她假裝小產，那些想要她小產的人得知之后自然也就不再盯著冷宮了。

畢竟，太子已死，羅家……羅家現在因牽扯到太子巫蠱之案也被發配的發配，貶官的貶官，自顧不暇。

區區一個女子，不足為懼。

如此小皇孫方才在冷宮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