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愿意為長兄效犬馬之勞,日后長兄的事就是我的事。
長兄讓我參誰,我老五絕無二話!
太子屬官聽了我的委屈,也跟著大罵楚家,跟我細數這些年楚家欺負過東宮多少人,做過多少糟心事。
完了又數落起了剩下那幾個皇子,說他們對太子殿下十分不恭順,就是不如五殿下您懂規矩!
這次五殿下讓他們吃了個啞巴虧,宮里宮外,誰不暗中叫好?
等我們幾個罵完了,太子才開了金口。
他道,如今楚家也不好動,父皇尚且得顧忌著些呢。
但日后護著你些卻是不難。咱們天家血脈,何苦和外戚置氣?
五弟聰慧,又識大體,偏偏命途多舛。
如今咱們兄弟齊心,還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一番話說完,我已是淚眼汪汪,滿口都是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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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靠太子的確好處不少。
吃喝花用借著各種辦事名義走東宮的賬,攢錢快。
有史書讀,有卷宗看,有不解的地方總能找到人請教。
往日那些對我愛答不理的小吏,如今知道我幫太子做事,迎來送往都恭敬許多。
太子排行老大,好名聲,出了名的禮賢下士,實際上有些心窄。
對那些不如他的、依附他的、捧著他的、崇敬他的、讓他有面子的,他向來寬宏以待。
對那些某處強于他的,他態度就有些不咸不淡了。
難怪明明身為嫡長子,又有儲位,手下卻沒什麼能人。
所以我做事,就喜歡自己先做大半。
等只剩下些簡單的小問題,再裝出一副愁得要死要活的樣子,哭天搶地拿去向太子請教。
或者專門留點顯眼疏漏,等著太子挑出來訓斥。
太子又恨鐵不成鋼又搖頭嘆氣,罵我何時能獨當一面。
實際上卻次次受用,眼看著越發器重我了。
上次我給楚家賠禮后,皇帝面上沒說什麼,后來另找由頭發作了楚家一場,擼了他家幾個官,收了楚氏姻親的一半兵權。
又把楚皇后斥責一頓,罵她教子無方,活像七殿下不是皇帝的兒子。
楚家憋屈難言,但七皇子和楚榭頂多在宴會上排擠我些,朝堂上不陰不陽地刺我幾句,卻也不敢再明著找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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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太子從何處尋來的木頭屬官,書讀得不錯,腦子卻不好使。
整日稟報什麼「太子殿下啊,近來東宮貪腐之風太過嚴重,不能不管」,「錢財不夠,必須想辦法開源」,「人才太少,沒什麼可用之才,這可如何是好」,「二皇子三皇子沆瀣一氣,不得不防啊!」「七皇子跋扈,又有楚氏相助,來者不善!」
凈是一些廢話,難道太子心里沒數嗎?
難道他不知自個兒窮、不知他那幾個弟弟在后面虎視眈眈嗎?
他要是知道如何一勞永逸,還用等到今天?
下屬把難題扔了出來,太子拿不出一個主意,便有損面子,在眾人面前顯得不那麼英明神武。
太子的英明神武有所折損,當然看這下屬也越發可憎。
和這些令人煩心的屬下一比。
我這個只向太子匯報一些易于處理的小麻煩、還每每附上幾樣不同的處理建議,只等太子從中挑選決策的「弟弟」,便顯得越發懂事可親了。
凡有人有求于我,再小再輕而易舉的事,我也擺出為難模樣,仿佛極為棘手,晾上許久再做。
而真正一眼就知緊急的要事,如劉長史老母突發重疾,我反而只字不提難辦之處,迅速拿東宮牌子命人請太醫。
再自掏腰包尋覓幾味難找的藥材補品,買足分量,整整齊齊一并送至府上,只求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事后我并不邀功,更不提人情,只時不時慰問幾句令堂身體可好些了,補品可吃完了。
如此一來,我在太子手下可謂如魚得水,上至太子下至小吏,沒有不喜歡我的。
白日里我隨同僚一同辦公理事,夜里又陪太子喝酒。
聽他抱怨舅家兄弟沒腦子、太子妃只知貼補娘家給他拖后腿,不如三皇子妃識大體云云。
如今幾派皇子涇渭分明,二皇子三皇子的同盟來勢洶洶,在朝堂上多次揪住太子一脈不放。
楚家最近緩過了勁,也開始四處發力,沒少給太子添堵。
皇帝看楚家不順眼,看太子也未必順眼到哪去,于是態度曖昧,今日打壓一下這個,明日又打壓一下那個。
這天太子吃了二皇子一個大虧,損失了一個重要職位。
回到太子府后,他怒氣沖沖召集所有食客幕僚,鄭重發問。
二皇子三皇子鐵板一塊,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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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吵吵嚷嚷,議論紛紛,卻始終拿不出什麼有用的提議。
我看得分明,有些人不是不知道,只是牽扯到皇家血脈,怕事后背鍋。
若太子是個有君主之儀的,能護住手下,令眾人仰慕,那自然有的是人心甘情愿背鍋獻命。
可惜,太子不是。
話茬遞了一圈,眾人口若懸河扯了一堆廢話,又鬧哄哄地散了。
等人散完,我才拉住余怒未消的太子,低聲道:
「兄長明鑒,弟弟有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