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權第一,真心為百姓的卻無一人。
皇祖父氣得不輕:「昭曦。」
「孫兒在。」
「朕命你即刻帶人前往江南賑災,所需一切,沿途可隨意取用,官員任你調動,若有阻攔者……無論是誰,朕賜你尚方寶劍,準你先斬后奏。」
如此大權,足夠我施展拳腳。
「孫兒領旨。」
權臣們立即跪下驚呼:「皇上三思,世子還小,恐難當此大任。」
「她不能?你們能?你們一個個只知道弄權,口是心非的老匹夫,給朕滾。」
皇祖父罵得好。
這些個無用的老匹夫,等我登基,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們。
父王知道我要去江南,臉色沉沉,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你去湊什麼熱鬧?你這是去送死,你有沒有聽我說,我是你爹,我還能害你不成?」
母親一個勁地哭,小心翼翼地問我:「能不能別去?」
「我意已決,此行非去不可,誰勸都沒用。」
我要走,他們攔不住。
五歲的時候就管不了我,更別說現在我羽翼漸豐。
堂兄們來齊王府嘲笑我毛都沒長齊,妄想登天,江南這趟渾水,我去了定陷在里頭,活活溺死。
我罵了句臟話,把這幾個沒用的紈绔狠狠打了一頓。
狹隘之人,鼠目寸光。
豈知我志在凌云之巔。
4
出發之前,皇祖父宣我進宮。
「此去江南,極其兇險,這二十人給你帶上,你只需記住一點,差事成與敗都不重要,你給朕活著回來。」
這二十人,可是皇祖父的暗衛。
個個武藝超群。
最主要是忠心。
皇祖父走到我面前,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去吧。」
「皇祖父放心,孫兒定不負您所望。」
出城后疾馳數十里,我發現后面跟了十來人。
皇祖父啊……
第一撥刺殺,比我想象的來得快,來得早。
這一批人,純粹就是江湖刺客。
他們像陰溝的老鼠,會咬人,還惡心人。
「殺無赦。」
任何阻撓我去江南救災之人,皆該死。
一地的尸體,蜿蜒長流的血,在火把的照耀下越發腥臭。
猶如這些眼里只有錢,為了銀錢沒有底線殺人的刺客一樣,讓人作嘔。
我原本也沒想在這客棧住宿,不過趕路辛苦,小歇片刻,讓人、馬皆喘口氣。
「連夜趕路。」
「是。」
世人皆說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追隨者。
跟隨我的人,知曉我女兒身的人不少。
是江湖豪俠,是能人異士。
有一顆赤血丹心,與我一樣,愿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所以他們能夠無條件地服從命令。
在黑夜里前行,騎馬、馬車都行駛不快,我就著琉璃燈看收到的密函。
流星輕聲:「世子爺,天色已晚,您歇息吧。」
我將密函遞給流星。
「我怎麼睡得著?」
上奏的折子說幾萬百姓,我覺得有十幾萬。
密函所言,至少三十幾萬……
一個縣城被沖毀,無數人下落不明,即便尋到都是尸體。
活生生的人,一夕之間魂歸西天,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更多人家真真應了那句,滿門皆滅,一個不留。
「流星,讓大家原地休息,天亮后急速趕路。」
我點了點她手里的密函:「也給他們瞧瞧吧。」
「是。」
隊伍在一條溪邊停下,架起篝火,煮上一鍋肉湯。
早時出來,個個恨不得吆喝幾聲,驚得林中鳥雀亂飛。
今日個個沉默著,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站在溪邊,聽著溪流涓涓。
「世子。」
我扭頭看著身邊高大威武的男人。
他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單手能撐起二百斤巨石,這樣子一個人,卻能做到踏雪無痕。
當初能讓他歸順,真是用盡心思。
還打了幾架,才讓他答應跟隨我十年。
他遞給我一個果子。
「山里摘的,很甜。」
我接過卻沒有吃。
見我不語,他站在邊上也不說話。
「宣策,早些歇息。」
他頷首,走了幾步后,停下對我說:「果子很甜,你試試。」
我看著手心里的紫色果子。
最終還是讓流星洗了。
確實很甜。
至少這個時候,讓我感覺到了甜。
第二撥刺殺,比我預計來得快。
「世子,前方便是萬靈谷。」
這是我們去江南必經之路。
宣策騎馬到馬車邊,沒頭沒尾問了句:「世子,果子好吃嗎?」
「甜度適中,有微微澀苦。」
他看我一眼,眸中似染上絲絲笑意,卻快得根本不存在般,瞬間消散。
便見他朝空中吹了個口哨,一只鷹隼銳叫一聲,振翅飛來。
宣策凌空而起,穩穩落在鷹隼背上,鷹隼馱著他飛至山谷上空。
我瞬間明白,他是要先破了刺客埋伏。
我立即命令下去:「全力迎戰。」
5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
我手中的劍不知道殺了多少個人。
我的臉上、衣裳上都是血跡。
有敵人的,也有我的。
這些刺客的目標是我,無論我身邊圍了多少人,他們都想突破重圍。
一撥死了,又來一撥。
這些豢養的死士,前赴后繼,務必要將我刺殺于此。
我死了,很多人才能活。
我活著到江南,很多人就要死。
更是遺臭萬年,子子孫孫都抬不起頭,不能堂堂正正做人。
宣策殺到我身邊,擔憂地問我:「還好吧?」
「無礙。」
他和我配合得極好。
他個子高力氣大,一刀下去,能將人攔腰砍成兩截。
我也有了稍微喘息的時機。
直到最后一個刺客倒下,我能看見刺客眼中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