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寶珠一眼,語氣依舊慵懶:「把那花船給我燒了。」
我厭惡的東西,毀干凈才好。
原本萬眾矚目,令人癡迷的美人月下起舞,可偏偏那艘花船莫名起了火。
美人狼狽不已,穿著那身繁瑣的衣裙也被火焰燒著。
只能跳入冰冷的湖水中保命。
真狼狽啊。
但令我有些意外,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會為了一個婢女跳下湖水。
站在湖邊一直呼叫的徐清清,瞧著這一幕,眼里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或許認為自己的計謀成功了。
不對,是已經成功了。
「不中用了。」
我搖搖頭,丟了手里的酒杯直接轉身離開。
這場戲算是看完了。
也該回家了。
只是還未等我轉身,那瘟神又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燒花船,不怕鬧出人命?」
云荒把玩著手上的扳指,微掀起眼皮瞧了我一眼。
「我徐漣漪,何時怕過?」
只留下這句話,我便離開。
多說無益。
11
太子殿下當眾救了一個女人。
兩人渾身濕透,眾目睽睽之下太子為了保住賢明的名聲,就必須納了她。
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爹爹知道是明月后,本想直接殺了她。畢竟所有擋我路者,都該被除掉。
但我勸住了爹爹。
認明月當義女,當做這府中的庶妹。
太子殿下不是喜歡嗎?
那便讓他去求當今圣上封個側妃。
我徐家女兒,當妾已經是委屈了。
我直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一個瞧著尚且只能算作清秀的明月,究竟是哪里讓太子殿下迷了眼。
竟然真的跑去皇宮跪了一天一夜。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有些人必須要為他們的選擇負責,還希望日后不要后悔才行。
賜婚的圣旨傳到丞相府。
明月作為丞相之女,三月后入東宮為太子側妃。
許是瞧我幫了她,明月又轉過來在我面前跪著。
說她前幾日鬼迷心竅,用了我的胭脂盒。
又說太子愛慕,她委實推脫不開。更想以死謝罪,來報答我曾經救她的恩情。
我瞧著眼前穿著精致羅裙的明月,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你去死吧。
「上吊還是毒酒,又或者是三尺白綾,姐姐都可以幫你準備。」
若是明月當真不想活,我要何苦救她。
不如早早替她準備好三尺白綾,也算全了我徐家名聲。
明月嚇得臉色煞白,一直跪求饒命。
「我跟你開玩笑的。」我將她扶了起來,「瞧你嚇得啊,你可是未來的太子側妃,誰敢欺負你呢?」
明月點點頭,眼里感激難掩。
她身份低微。就算太子再怎麼寵愛她,進入東宮后,也只能當一個地位低下的侍妾。
可我向爹爹提議認她為義女,入了我徐家族譜。那最差也是一個太子側妃,等再過些年太子登基,憑著我徐家的聲望,至少也能當上貴妃。
若她能再努力一些,的確有機會能夠當上母儀天下的皇后。
所以我對明月的恩情,她該記在心里。
「等明月入東宮后,我一定報答姐姐恩情。」
她說得言之鑿鑿,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
我笑著應下,又掃了一眼躲在墻角聽墻腳的徐清清。
她正滿臉憤怒。
也對。
明明是她費盡心思幫了明月。
結果這丫頭轉頭跪在我院子前,還說日后一定會報答于我。
這對徐清清而言,不也是一種背叛嗎?
我嘗過的滋味,她也該嘗一嘗。
12
自從有了賜婚圣旨。
太子殿便越發不顧忌,經常邀請明月出去游玩。
明日,又是兩人泛舟湖上的日子。
「小姐,這日子委實無趣了。能不能給寶珠找點樂子?」
這丫頭跪坐在榻上,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閃著狡黠的光。
我伸手點著她的鼻子。
「行,明日咱們去看戲。」
我差人送了封信給徐清清,讓她明日同我一起去游湖。
她倒是不愿意。
奈何她房子里多了四五個粗使婆子,一大早便從被窩中將她拎了出來梳妝打扮。
讓本就五分貌美的徐清清,變成了十分絕色。
雖說還比我稍遜了些。
但是走出去,那也是讓人難以挪眼的。
瞧著鏡子里如此絕色的自己,徐清清倒也沒有再繼續掙扎。
似乎更像出去游玩。
好歹這張臉,也得讓眾人瞧一瞧不是嗎?
13
泛舟湖上。
正巧遇見了太子殿下和明月。
我親自做了糕點,便邀請明月來我船上。
太子殿下跟著他的心上人,自然也一同過來。
酒過三巡。
眾人都帶著些許醉意。
我便讓下人們扶著他們去休息。
「小姐,都安排好了。」寶珠看了我一眼。
我點頭。
轉身去看了眼廂房中正陷入昏睡中的明月。
而另一側廂房。
因為下人的疏忽,竟然將太子跟徐清清送到了一間房里。
那間房內掛了許多詩詞孤本,都是這些年我四處派人搜羅而來的,
徐清清不是文采出眾嗎?
那我給她機會,讓她好好展示自己的才華。
當今的太子殿下,最是喜愛有文采的人。
兩人醉意微醺,借著酒勁繼續談起了詩詞歌賦。
冒牌貨三步成詩,看得太子眼里敬佩不已。
我靠在門框上靜靜聽著屋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