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阿梓攬住盛柒柒,她身體涼的可怕。
“咳咳咳……”盛柒柒手中錦帕捂著口鼻,滿口甜腥。
望著城門那斗大的“京城”二字,她突然哭了:“阿梓,我想回家……”
哪怕江州沒有她的家,這里也不再是她的家了。
阿梓順著盛柒柒的目光也看著那兩個字。
“王妃去哪兒,阿梓就去哪兒。”
她語氣堅定,讓病痛中的盛柒柒感到了一些溫暖。
她摸著阿梓滿是淚痕的臉,輕喚:“傻丫頭……”
回到王府,未時過半,殘陽西落,風雪越來越大。
盛柒柒忍著疼痛,緩緩寫下最后一封書信。
只是這份書信不再是給父親,而是給紀川城的。
“白頭吟,傷離別,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她愛了七年的人,早已消失在了那年迎娶芳音的夜晚。
盛柒柒放下筆,望著桌上琵琶。
本想將它帶走,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既要斷,就要斷個干凈,何必留一件死物徒添傷感。
城樓鼓已敲響,阿梓拉著盛柒柒在小街道上跑著。
還有一刻城門就要關了,她們必須趕在紀川城發現之前出城門。
緊趕慢趕,她們終在最后一刻跑出了城。
盛柒柒咳嗽著,心卻不由的松了,終于逃了出來。
現在只盼她這副身子能撐到江州。
當夜,盛柒柒犯了病,二人不得不在一處破落的茅屋歇腳。
阿梓剛想將包袱中藥丸拿出來,一陣馬蹄聲將二人驚住。
阿梓悄悄望去,竟是紀川城的侍衛軍!
此時出去一定是自投羅網,四處又無藏身之地。
阿梓瞥見房內角落好似有個地窖,立刻將盛柒柒拉過去。
然地窖只容得下一人。
“阿梓!”
盛柒柒怎會不知她要做什麼,但她不愿阿梓冒險。
阿梓卻生生將她推了進去,含淚道:“奴婢從小無父無母,虧得王妃收養,在奴婢眼中,王妃如母如姐,奴婢無以回報,只愿圓王妃歸故之愿。”
話畢,嘭”的一聲,她將窖門關上。
一陣甲胄碰撞,盛柒柒只聽見有人問:“王妃呢?”
阿梓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不知道。”
“呲——”侍衛當即拔出利劍,“王爺有令,王妃私逃,殺無赦!”
“王妃無辜,何錯之有!王爺無道,殺他才是!”
“找死!”
接著,只聽“嘭!”得一聲,阿梓倒在了血泊之中。
盛柒柒怔怔的看著帶著血的刀鋒刺穿地窖門。
幾滴血順著刀尖滴落在她的臉上。
溫熱的血滑過她的耳畔,仿佛在告訴她最后的溫暖正在流逝……
第九章 烈火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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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梓溫熱的身子擋住了地窖的門,一行侍衛找不到盛柒柒的下落。
“一定是跑了,側妃說了,一定要趕在王爺的人之前殺了盛柒柒!”
馬蹄聲遠去。
盛柒柒才知道,原來是芳音要自己死!
她拼盡全力推開窖門。
阿梓奄奄一息的躺在一旁,胸口不斷的冒著血。
“阿梓!”盛柒柒顫抖著手,抱起毫無血色的她。
阿梓口吐鮮血,卻強扯出一個笑容:“王妃……對不起,阿梓不能陪您回家了……”
盛柒柒捂著她的胸口,一遍遍地搖著頭,“阿梓不怕,我帶你去看大夫,我們一同回家。”
阿梓一死,她真的一無所有了。
“小心側妃……”阿梓用力抬起手,想撫去盛柒柒的淚。
她話未說完,終是將所有遺憾封存在了她垂下去的手中。
盛柒柒看著她未闔的眼,強忍著淚,伸手覆蓋上她的雙目:“阿梓,你安心去吧,我不會讓你孤獨一人的。
”
雪又一次覆蓋了整座京城。
盛柒柒安葬好阿梓后,萬念俱灰的往京城走著。
雁書,阿梓……你們等等我,我很快便來陪你們……
一路風雪。
盛柒柒回想起當初被紀川城帶入王府時,陽春似錦。
只嘆,庭欄依舊,心境卻已不復當年。
回到王府。
盛柒柒毫不意外被暴怒的紀川城關在了東苑中。
夜深。
盛柒柒望著明亮的燭臺,拿起將點燃帳簾慢慢點燃……
沒多久,“走水”的叫喊充斥著整個王府。
盛柒柒走出了院,忙著救火的小廝丫鬟沒有理她。
風蘆院,這個讓風雁書屈死的地方也被她點燃。
她一路行至西苑。
本在屋內品茶的芳音見盛柒柒一身狼狽的走進來,不覺奇怪:“你來干什麼?”
盛柒柒沒有回答,拿著火油潑向門口。
芳音頓感不妙,她站起身,怒斥:“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盛柒柒將手中的油盒砸在地上,雙目赤紅,緊緊盯著芳音,“被你逼瘋的!”
“你入府后,我從不與你相爭,可你卻先害我阿弟,而又派侍衛追殺于我,還害阿梓!”
“我弟不過一癡兒,阿梓還未及笄,你怎麼下的去手?!”
她說著話,步步緊逼。
芳音后退數步,看著門口就想跑出去。
可盛柒柒直接打翻了旁側燭臺,火落入油上,一瞬間,房門被一條火線阻隔。
芳音滿眼驚恐,對著外面大喊:“來人,救命。”
盛柒柒站在她的身后,平靜道:“你不用叫了,東苑也著了火,無人有暇救你。”
這次,她就是要芳音為雁書和阿梓陪葬。
芳音聽后痛哭著對著她撕扯:“你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盛柒柒身體如同蒲葦,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含笑看她瘋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