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硯和觀棋忙道:“好的,請少夫人放心。”
謝韞之呆住了,什麼少夫人?
這屋里出現的幾個人他都熟悉,觀棋和墨硯是他的小廝,珩哥兒他的幼子。
這個少夫人又是誰?
謝韞之也不是蠢笨的人,很快就明白過來。
在這府里能被稱作少夫人的人,只能是自己的妻子。
或許在自己失去意識這段時間,長輩做主為自己娶了妻。
“……”
民間流行沖喜一說,這位少夫人,估計就是娶來給自己沖喜的。
謝韞之從不信這種東西。
對這個沖喜夫人也無感。
他不是兒女情長的人,此前更沒有娶妻的打算。
否則他已經二十六歲,早已娶妻生子。
但既然現在已經娶了,哥兒們也確實需要一個母親照顧。
謝韞之想著,相敬如賓也就是了。
許清宜領著珩哥兒回到隔壁。
小廚房送來的幾樣半餐,有肉糜雞蛋羹,豆腐魚肉,涼拌雞絲,以及一份珍珠玉米湯。
初夏早晨起來沒胃口,這個點上許清宜也餓了。
那道涼拌雞絲看起來不錯,大人也能跟著吃點兒。
她低頭,對上一張眼巴巴的小臉,便問道:“珩哥兒餓了嗎?”
珩哥兒盯著母親桌上的食物,咽著口水點點頭,滿臉寫著渴望。
小孩子餓得快,適合少吃多餐。
珩哥兒早上起得早,嬤嬤簡單喂了幾口,就準備著去老夫人的院子里拜見母親
眼下早就餓了。
“那就坐下吃飯吧。”
許清宜說實話,也沒有養孩子的經驗,只是圍觀過哥嫂養侄子。
反正她腦子是會了,只待實踐。
小白鼠珩哥兒張開小手向著母親,旁邊準備伺候他的奶嬤嬤一怔。
便瞧見自家主子抱起珩哥兒,在自己懷里坐下。
大戶人家的主母哪有這樣養孩子的,說是放在自己院子里養。
但飲食起居這些個瑣碎事,都是丫鬟嬤嬤動手,主母從旁指揮罷了。
奶嬤嬤感嘆,自家姑娘倒好,凡事親力親為也不嫌累得慌。
許清宜不知道大戶人家的主母怎麼養孩子,她只知道真心換真心。
等這三個孩子長大成才,少則十年多則二十年,她就可以提前進入退休狀態。
到時候自己當家作主,小日子可以預見地爽。
珩哥兒第一次和母親一起吃飯,小身板坐得板正筆直。
食不言寢不語,抓筷子的動作都要講究。
他一歲就在府里養,如今三年過去,規矩刻進了骨子里。
許清宜暗暗觀察這孩子,用餐儀態很好,但看起來很緊張,似乎用擔心自己出錯。
她擱筷,嘆氣:“珩哥兒,你這樣吃飯不累嗎?”
珩哥兒身子一顫,無助地望著母親,是自己做得還不夠好嗎?
他慌了,如果惹母親生氣了,會不會被趕出母親的院子?
這麼想著,珩哥兒竟然吧嗒吧嗒地掉起了金豆子,因為他不想回祖母的院子。
他喜歡現在的母親。
“??”許清宜驚訝,怎麼還哭了呢?
她趕緊掏出帕子,擦了擦珩哥兒的眼淚:“怎麼了這是?我們珩哥兒怎麼哭了?”
珩哥兒聽見母親這麼溫柔地哄自己,又不確定了,難道母親沒有生氣?
“嗯?”其實許清宜對孩子無感,說起來以前出門最害怕遇到孩子。
一下子撫養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孩子,對她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母親……是覺得我規矩學得不夠好嗎?”珩哥兒小心翼翼,雖然他年紀小,卻能感知到大家不是那麼喜歡自己。
許清宜愣了一下,想了想,就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珩哥兒長相不出眾,作為養子,養父又常年不在身邊,難免養成了謹小慎微,敏感纖細的討好型人格。
不止是珩哥兒吧,三個孩子的處境都大差不差。
他們都不是謝家血脈,身份尷尬,怕是從來不敢把自己當侯府少爺自處。
“珩哥兒,你的規矩很好。”許清宜捧著珩哥兒的小臉認真:“母親對你很滿意,很喜歡你。”
為了增加說服力,還湊近親了珩哥兒的臉蛋一口。
只見珩哥兒呆呆傻傻的,半天反應不過來。
許清宜繼續解釋道:“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是讓你可以不用那麼緊張,你的規矩已經夠好了,在母親的院子里可以放松一點。”
珩哥兒似懂非懂,面露震驚。
因為他記事以來,每個人都對他很嚴厲,沒有人如此溫和地跟他說過,他做得很好。
“嗯……”得到夸獎的珩哥兒,終于放松了些,不再戰戰兢兢地用膳。
吃到最后,他開心地端起湯碗,一口氣喝完湯。
將空碗放在桌子:“母親,我喝完了!”
許清宜對他豎起大拇指:“乖。”
奶嬤嬤連忙擰了帕子過來,給珩哥兒洗臉擦手。
人類幼崽是吃飽就困的生物。
可許清宜看到,這個小崽子明明困得睜不開眼皮,還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強打精神。
許清宜也吃好了,懶洋洋擦著手:“困了就去睡覺。”
珩哥兒頓時一個激靈睜大眼,搖搖頭:“快午時了,要用過午膳才能睡。
”
這是規矩,午膳闔府人一起,除非有正當理由才能缺席。
仔細想想,侯府好像還真有這樣的規矩,是侯夫人秦氏所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