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那日,我親手殺了皇帝的胞妹長陽長公主。
扼著她的咽喉,將鴆酒灌進她肺腑時,她瞪著我,和死在我手裡的每一個人如出一轍。
劇烈的掙紮害酒漬髒了我的手背,我只好在她抽搐的臉上擦乾淨,不得已弄花她最後的脂粉,丟了她臨走的體面。
長陽倒在地上,一下一下地蜷著雙膝不住扭曲,像一條烈日下的蛐蟮,痛苦而無力地抗拒著生命的乾涸。
殿門被推開的一刻,長陽抽了最後一下,終究沒闔上雙眼,先斷了氣息。
皇帝進來了。
他也扼住我的咽喉,仇恨讓他萬目睚眥,理性卻讓他最終沒下死手。
「皇后如此趕盡殺絕,該小心日後反噬。」一字一頓,他吐得艱難。
好啊,我的小皇帝霍江沉長大了,這樣的話說出來,竟然也算穩穩當當,沒露出畏懼怯懦,也藏住了枕幹之讎。
我動了動被他掐得發青的脖子,摩挲著他日漸剛毅的面龐:「倘若有朝一日,皇上真有這本事,本宮就讓你寢皮食肉,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