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和謹煙回府,之后幾日,她讓子衿去打探,卻沒有半點關于嚴暮的消息。
老夫人受皇后指使,誆騙她去惠安寺,柳云湘質問她,她倒也不抵賴。
“皇后的密令,我能怎麼辦,我敢違抗嗎?”老夫人病還沒好,說話的時候不時咳嗽一聲,“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竟敢得罪這位!”
柳云湘見她臉色極差,不用她找她算賬,好像都活不久的樣子。
這時,玉蓮在外面嚷了起來。
“二夫人,老夫人身體不舒服,不許人打擾!欸,二夫人,不能進去!”
緊接著,門簾打開,二夫人薛氏進來了。
夜里已經上霜了,雖然還沒入冬,但今天冷得早,大家都換上薄襖子了,而這薛氏卻還穿著單薄的衣服。
有些日子不見,這薛氏瘦了很多,面色發黃,此刻頭發散亂著,像是和誰打過一架。
她氣洶洶指著老夫人:“你生的好兒子,他和外院的粗婦竟廝混到一起了!”
“放肆,你指誰呢,還有沒有一點規矩!”老夫人怒喝一聲。
“我都活不成了,還要什麼規矩!”
“你整日瘋癲癲的,別胡言亂語了!”
“你不信?”薛氏瞪大眼睛,神色有些癲狂,“那你跟我去看看啊,他們被我關在屋里,衣服可都還沒穿呢!”
老夫人還是不信,知道二夫人身邊的一個嬤嬤追過來,證實了二夫人的話。
老夫人悲慟的拍床板,“這孽子,他要氣死我啊!”
柳云湘吃驚不小,不過不關她什麼事,趁著屋里正亂,她悄悄退了出來。
出院門口的時候,她聽到薛氏悲愴的喊了一聲:“這是報應啊!”
“可不就是報應,活該!”謹煙小聲罵了一句。
柳云湘拍了拍她的手,“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好戲還在后面呢。”
用過晚飯后,那薛氏突然來了。
謹煙見她神色不大正常,攔著柳云湘不讓她出去見她。
“沒事,我想聽聽她要跟我說什麼。”
來到門口,那薛氏正站在院子里仰頭看著夜空。柳云湘走過去,也仰頭看了一眼,今日難得一輪皎潔的明月。
“柳云湘,我為我對你做過的那些事道歉,對不起。”
柳云湘沉了口氣,“有些傷害,非是道歉能彌補的。”
“我不求你原諒。”
“我也不會原諒你。”
薛氏沉默的望著那輪月亮,許久后又問:“你說我是從哪里開始錯的?”
“你要問你自己。”
“我想了很久很久,大概是我嫁給他那時候起吧。”
柳云湘想起上一世,二爺回府后不久就上吊自殺了,她把痛苦發泄到她身上,但因為傷心太多,身體漸漸不好,并沒有活多久。
那時候,直至閉眼那一刻,她都不覺得自己錯了。
“其實那晚那個乞丐并沒有碰你。”
薛氏先愣了一愣,隨后笑,“我倒是懷疑過,但一直覺得不可能。”
“你去跟二爺說清楚,你們能和好如初嗎?”
“不能了。”
柳云湘望向那一輪明月,許久后道:“你錯在不該生害我之心。”
因為她的報應,是她給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謝子安死了?
當晚,二房突然出來噩耗,二夫人薛氏上吊自殺了。
柳云湘聽到這個消息后,只嘆了一聲:“路是她自己走的,怨不得誰。”
上一世,上吊自殺的是謝子軒,這一世換成了薛氏。
她不恨謝子軒,因為他沒有強迫她救他。
她恨薛氏,所以她該死。
這樣的事并不光彩,再加上老夫人病了,府上沒有主心骨,薛氏娘家那邊也不想管, 所以喪禮很簡單,匆匆辦了一場。
柳云湘一直讓子衿打探嚴暮的消息,仍是一無所獲,好像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日午后,二公子謝林成突然來了,而且一進屋便跪到了柳云湘面前。
“三嬸兒,如今侯府大廈將傾,侄兒懇請您不計前嫌,重掌府權,帶領侯府度過危難。”
謹煙站在一旁,忍不住說道:“二公子,您未免太看得起我家姑娘了,她如今這身子,自顧都不暇,哪有本事撐起偌大侯府。再說這侯府也不是沒有爺們,老夫人大夫人還健在,怎麼就非得指望著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
謝林成臉一紅,神色有些窘迫,“我知三嬸兒還介懷之前的事,我代侯府上下給您賠不是了。可這些如何都過去了,眼下侯府已經成為圣人眼中釘,其他世家也棄我們不顧了,府中唯有三嬸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還望三嬸兒大度一些,畢竟侯府上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柳云湘淡淡笑了笑,“二公子不愧是讀過圣賢書的,出口就是大道理,我一個婦人家,還有些聽不懂。”
“三嬸兒……”
柳云湘擺手,“二公子今日怎麼沒去翰林院當職?”
謝林成一拳錘在地上,“我被侯府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所累,貶去京兆府任職,若家中無疏通,怕再過一些日子便要下放出京了。”
“下放到地方,建一番功業,不好?”
“三嬸兒說得容易,指不定什麼窮鄉僻壤,那該如何?”
“二公子吃不得苦?”
“我堂堂世家公子,身份貴重,自然只能往高處走。”
柳云湘搖頭失笑,“聽聞肅平王世子如今也在京兆府,他比你身份更貴重吧,還是狀元郎,他怎麼就能往低處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