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也紛紛附和。
的確很快。
假意推拒幾次后,裴硯禮一臉為難地定下登基時間——三日后。
甚至生怕旁人不知道是孟相助他奪位一般,還順便定下了皇后人選——孟晚棠。
只不過要讓他失望了。
因為就在他黃袍加身,牽著孟晚棠走向龍椅的時候。
一聲嘹亮的「皇上醒了」打斷了他的登基大禮。
「吵什麼?來人!趕緊將這不知禮數的東西拖出去!」
孟相皺眉,狠聲吩咐。
年輕的內侍一把鼻涕一把淚。
分不清是悲是喜。
但還是冒死把話說清了。
「先皇、不是,是嘉元皇帝,他、他醒了!」
皇帝醒了。
裴硯禮和孟家父女大驚。
可事到如今,他們根本沒有回頭路。
好在禁軍在手,宮中盡在掌控。
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大禮繼續。」
裴硯禮咬牙,坐上龍椅。
我同父皇來的時候,瞧見的正是這一幕。
身著龍袍的裴硯禮,和盛裝的孟晚棠高坐在堂。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三分之一的大臣跟著孟相跪下,高呼:「吾皇萬歲、娘娘千歲。」
這一幕,可比以往我看過的任何一場大戲都精彩。
我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喲,龍袍和鳳袍都挺合身的,準備挺久了吧?」
22
不只是裴硯禮。
我出聲的瞬間,所有人齊齊望來,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比看見生龍活虎、沒有一絲病氣的父皇還要震驚。
當然,最激動的是孟晚棠。
「陸時錦?你沒死?」
她一臉不敢置信,驚呼聲幾乎破音。
裴硯禮比她聰明。
他沒問,視線在我和父皇身上來回逡巡。
「你們故意裝病假死?」
我沒回答。
回答他的是父皇。
「裝病?」
「朕不病這一遭,也不知道你們竟一個個都狼子野心!」
「怎麼?龍椅坐著很舒服?還要朕親自來請你?」
父皇不怒自威。
但裴硯禮沒動。
其實只要他下來,就還有退路。
畢竟他只曝光了齊家和太子。
在世人眼里,登基是孟相和群臣再三請求,他是無奈之舉。
但都走到這一步了,他如何甘心?
孟晚棠和孟相也不甘心。
「裴郎,事到如今,咱們不能退,退了只有死路一條!」
「不錯,太子失德,大皇子也死了,如今禁軍和宮中盡在掌握,只要今日咱們不退,將來史書上如何寫,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見此情形,其余懵懂的大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根本沒有什麼紫微星,裴硯禮,孟德遠,你們造……」
「造反」兩個字還沒說完。
那大臣已經被割了喉嚨。
人一死。
造反成了板上釘釘。
裴硯禮想都不想,沉聲吩咐:「來人!」
「刺客入宮,挾持嘉元帝,即刻捉拿、死傷不論!」
禁軍聞聲出動,將我和父皇團團圍住。
鋒利的長劍架上咽喉。
只需稍稍用力,我們就會沒命。
可我和父皇絲毫不怕。
的確。
史書上如何寫,都是勝利者說了算。
可是……
「誰說今日你們贏定了?」
我勾唇,笑得挑釁。
被我的笑容刺激,孟晚棠第一個沉不住氣。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都假死了,和天書上一模一樣的西戎突襲、邊關連失三城、我大皇兄戰死……又怎麼可能是真的?」
「天書」二字,令孟晚棠和裴硯禮神色驟變。
「你怎麼知道天書?」
「不可能,我的人傳信回來,你皇兄明明死了!」
兩人同時開口。
關心的事卻完全不同。
我沒答。
兩根手指輕飄飄推開架在脖子上的劍。
勾唇笑開。
「要不,你還是問問我是怎麼進宮的吧?」
23
造謠一張嘴。
西戎突襲是戰,我軍突襲也是戰。
大皇兄與四妹妹相比,演技毫不遜色。
我不過一封書信講清來龍去脈,他便優秀地騙過了裴硯禮的耳目。
天高路遠。
我賭的就是裴硯禮和孟晚棠盲信「天書」,不會再三求證。
也賭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朝堂和孟獲城。
無暇顧及東邊的龍嘯軍。
這一次,是狗洞立大功。
裴硯禮他們以為,整個皇宮都在他們掌握。
殊不知,暗中班師回京的龍嘯軍,早就有一小隊,從那個只有四妹妹知道的狗洞悄悄入了宮。
這一劍推開。
其余「禁軍」的劍,也紛紛調轉方向。
眨眼間,就將殿內的反賊控制住。
局勢瞬間逆轉。
裴硯禮和孟晚棠也終于發現了穿著禁軍衣服的葉鳴舟。
「龍嘯營?」
「你竟將龍嘯營調回來了?」
我?
我哪兒有那麼大的本事?
是葉鳴舟偷了秦老將軍的虎符,偷偷調回來的。
但我沒解釋,抬頭看看天。
「我算算……這個時間,四妹妹應該帶人打開宮門,聽你號令的那一萬禁軍,應該也投降了吧……」
仿佛印證我的話。
四妹妹歡快地跳進來。
「姐,外面搞定啦。」
瞧見殿內情形。
她肯定地點頭:「不錯,你們動作也很快嘛……」
裴硯禮和孟家父女的表情很精彩。
尤其裴硯禮,明顯不服。
「憑什麼?」
「當年我太祖與你們陸家一起打江山,憑什麼是你們姓陸的坐這個皇位?」
孟晚棠也根本不相信自己就這麼輕易敗了。
瘋了一般,想掙脫鉗制。
「不可能!我是天命之女!今日之后我該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陸時錦,是你!是你毀了我!」
耳邊一聲輕「嘖」,四妹妹皺眉:「不是,姐妹兒你入戲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