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大笑著說：「都說娶妻娶賢，古人誠不我欺也。」

我羞紅了臉，心里卻隱隱有些得意的。

在我生了小女兒之后，父親又動用關系，給他活動了江州都轉運使的位子。

他倒也遵守承諾，外放江州的時候，將我與孩子都帶上了。

這兩年，他也不曾動過其他的心思。

在江州，我的日子過得越發舒坦。

這次的事，我卻如何都想不明白。

而看他，也是沒有絲毫要與我解釋的意思的。

3

我就寢前，春荷回來了。

她湊到我耳旁低聲道：「夫人，章姨娘是江州表夫人的侄女。老爺少時曾在這位表夫人家住過一段時間，就是那時起的情意。

「但因為這章姑娘身份太低了些，老爺回京后就沒再提這茬。

「前些日子，老爺去奔喪，這位章姨娘正新寡住在娘家，一來二去的，就與老爺舊情復燃了。」

說到最后，春荷忍不住低聲嘀咕，「老爺真的是，竟然將寡婦都扒拉到家中來，真的是……」

我臉若寒霜地接口：「真的是越發沒規矩了。」

春荷聽了這話，低垂了頭，再也不敢接話。

「少爺與小姐呢？」良久，我開口問。

「少爺下學后有過來，但是當時您不讓任何人進來，奴婢們就讓少爺先回去了。小姐下午也有找過您，奴婢們讓奶娘抱著玩兒去了。玩兒了一下午，回去吃了飯就睡著了。」春荷低聲回答。

「嗯，你們都退下吧。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我揮手。

這一夜，我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

*

次日，邵辰與邵媛過來請安。

我布滿了紅血絲的眼里，這才露了些許的笑意。

「娘親，您可好受些了？」

邵辰恭敬地行了禮，開口問道。

因著昨兒下人與他說夫人勞累過度有些頭疼，是以，今兒才見面，他就急切地問出了口。

「娘親娘親，媛兒幫你揉揉。」四歲的小姑娘邵媛也湊上前來直往我懷里鉆。

我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柔聲道：「娘親沒事，好著呢。昨兒不過是犯困了，就歇得早了些。辰兒昨兒的功課可做完了？媛兒有沒有調皮？」

兩個孩子依在我的身邊，脆聲講話。說不出的親熱。

邵景安就是這時候帶著章以蓮走進來的。

看到這番情景，邵景安似乎怔了怔。

兩個孩子見到邵景安，也高興地撲過去。邵景安一手一個抱起，詢問起兩人的近況。

倒是將章以蓮拋到了一邊。

我見此情景，眼神閃了閃，卻是笑著沒有吭聲。

章以蓮倒是個沉得住氣的，含笑站在一旁看著父子三人。

良久，邵景安放下兩個孩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輕咳一聲道：「以蓮，給夫人敬茶吧。」

章以蓮這才從一旁丫頭的手中接過茶碗，裊裊拜倒。

我昨兒就將那口氣忍下了，如今又怎會在這里為難她。

平平靜靜地接了茶，假啜了一口，說了幾句敲打的話，這事兒就算是完了。

邵景安全程一言不發，到此時，才站起身，拍拍衣袖道：「那我這就出去了。」

兩人一起將他送出了主院。

一回身，我淡淡地對章以蓮道：「章姨娘回去歇著吧，我這會兒不伺候了。」

章以蓮頓了下，這才款款退下。

她一退身，邵辰和邵媛就圍了上來。

邵媛疑惑地問我：「娘親，她是誰呀？」

邵辰因著已在讀書，明白些事理了，沉了沉臉色道：「她是爹爹新納的姨娘，媛兒，往后你離她遠些。

」

邵媛眨巴眨巴眼睛，沒明白：「哥哥，為什麼呀？」

邵辰嚴肅地道：「因為她長得不好看，跟她待久了，你也會變得不好看。」

邵媛脆聲道：「可是我覺得她挺好看的呀。」

「有娘親好看嗎？」邵辰翻了個白眼。

邵媛搖搖頭：「那肯定沒有的，娘親最好看了。」

「那就對了。」

邵媛覺得哥哥的話好有道理，遂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看著兩人的互動，好笑地搖了搖頭。心里卻是暖意一片。

4

「夫人，這個章姨娘，您打算怎麼處置？」春荷有些焦急地問。

邵景安回來這些日基本歇在章姨娘房里。有那麼幾日，他也來過主院，被我以身子不適為由拒了。

我可不喜歡與人同享一個男人。嫌臟。

我笑笑：「給家里送的信這幾日怕是要到了吧？」

春荷點了點頭：「嗯，算著日子該是到了。」

「嗯，那就再忍些日子吧。」我淡淡地道。

「可是，夫人，萬一她懷上了怎麼辦？」春荷不懂為什麼夫人還能這麼淡定。

「放心吧，沒事的。我心里有數。」我拍了拍春荷的手，又道，「這幾日給老爺熬的補湯可是有喝？」

「嗯，老爺盡數喝掉了。」

「好，那就沒事了。」

那湯里可是加了料的。章以蓮想懷上？呵呵，那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命。

*

半個月后，我的兄長何望越來了江州。

我一臉驚喜地望向突然到來的兄長：「哥哥，你怎麼來了？」

兄長眼神沉了沉，繼而笑道：「辦差路過江州，過來看看你。妹夫呢？」

「景安去衙門了，我讓人去叫他回來。春荷，快去將小姐抱過來，讓她來見見舅舅。」我的喜色不是裝的。

兩年未見，我太想念家人了。

將兄長迎到前廳，兩人分別落座。

「妹妹這兩年可還好？兩年未見，妹妹清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