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不知,表小姐暈在了府門口。”
“去宮中請太醫院院判,要快。”
蘇嫵醒來的時候,只覺渾身沒有一處不疼,正想要開口咒罵寧婉婉的時候,就見洛晉坐在她床邊正閉目養神。
她心中委屈,忽然就流下一行熱淚。
少女軟著聲音,柔柔開口:“表哥……”
洛晉睜開眼,絲毫不見睡意:“醒了?你可知誰傷了你?”
“是嫂嫂……”
見洛晉挑眉,蘇嫵滿心委屈爆發:“都這個時候了,表哥還要維護那個女人嗎?”
洛晉抿唇,雖不愿意相信,但他知道蘇嫵沒有理由撒謊。
“你在哪里遇見寧婉婉的?她為何要傷你?你二人起沖突了?”
蘇嫵緊抓身下衾被,低低哭訴:“我今日只是去街上轉轉,哪成想見到一男一女姿態親密,那女人像極了寧婉婉,我跟上前去,想要勸她回府,她卻是掏出匕首,直接向我刺了過來。”
知道洛晉心中還有幾分疑慮,蘇嫵眨著眸子撒嬌:“表哥,嫵兒好疼,嫵兒真的好疼。”
第十四章
“嫵兒乖,睡著便不疼了。”
男人雖然眉心緊鎖,但還是悉心安慰。
蘇嫵拉著洛晉的手,愛慕之情更重。她的表哥本就該屬于她,只要那女人不在表哥早晚會娶她的。
在洛晉的輕聲哄慰下,蘇嫵很快睡了過去。
走出房門,洛晉喊來府上門房:“表小姐今日何時出府的?”
“這……”
門房想了想,萬分驚惶道:“稟主子,今日小的并未見到表小姐出府,小的真的不知。”
洛晉點頭,想到蘇嫵那句一男一女很是親密的話,眸中神色暗了暗。
不知想起什麼,洛晉走到庫房之中,看著那些已經褪色了的嫁妝箱籠,微微皺眉。
男人猶豫一瞬,上前翻看起來。
他一直都知道寧婉婉沒有什麼嫁妝,可打開這箱籠之后,洛晉還是有些吃驚。
里面便是最尋常的棉被都是些無法入眼的東西。
隨手拎起一條喜被,看著正面是錦緞而背面卻是粗麻料子時,他才知寧婉婉過得有多麼落魄。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意,讓洛晉很是惱火。
隨手丟下棉被,卻有什麼東西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洛晉撿起,只見壓箱底的送子娃娃被人用尖銳物件劃得遍體鱗傷,尤其是那娃娃臉上,竟是露出了白瓷坯。
男人指尖輕輕抹了抹茬口,上頭并不尖銳,一看便知乃是舊痕。
放下手中的瓷娃娃,洛晉把寧婉婉所有嫁妝箱籠一一打開。他依次看過去,這才發現幾乎每一件東西都被人蓄意破壞。
男人回到書房,從八寶格拿出一只木匣。
木匣中,盡是字跡秀美清雋的信箋。
寧婉婉剛嫁予他時,日日都會寫些春花秋月的詩句,他先前不喜便隨手收到了這匣子中。洛晉翻看其中厚厚一摞紙條。
從最初精心制作的花箋慢慢變成不知從哪里撕扯下來的宣紙。
而淮哥兒出生之后,那女人便極少再給他留一言半語。
略有些煩躁的翻看著什麼,終于,洛晉在當中找到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小箋。
看著上頭寧婉婉對蘇嫵的控訴,以及碧翠身死的真相,都讓洛晉不敢置信。
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是如何回復寧婉婉的。
“無理取鬧,滿紙荒唐。”
自那以后,那小女人好似再未給他留下過往日隱含愛慕和歡喜的小詩。
“派人看著表小姐,無論她跟什麼人聯系,先告訴我。”
收起木匣,洛晉看著身邊屬下淡淡開口。
蘇嫵是他一手帶大,在他心中,蘇嫵還是那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只是不知何時開始,她竟是生了這種惡毒心思。
微拈指尖,洛晉心頭煩亂。
所以,他不在府上的時候,寧婉婉是不是真的如她信箋上所說,受盡下人欺凌?
他的夫人在他的府上,竟是險些凍死于冬日,這讓他情何以堪?
第十五章
“小姐,蘇掌柜求見。”
“讓他進來。”
蘇嫵扯下拔步床帷幔,強撐著痛苦坐了起來。
她腹部的傷口一直在滲血,且這段時日,喝了許多藥發熱的癥狀也不見好轉。不僅如此,聽太醫院院判的意思,她這傷口日后怕是會留下巨大疤痕。
蘇嫵咬唇,也不知日后表哥會不會嫌棄她。
“小姐,您交代的事情有著落了。”
年邁老者帶著一個藥鋪伙計模樣的少年進屋,蘇嫵透過輕紗帷幔看去,只覺少年萬分眼熟。
“我是不是見過你?”
小福子顫抖著雙腿點頭:“小姐你曾到小人鋪子中買過續骨草,且還問小人有沒有見過兩個人。”
“我想起來了。”
蘇嫵眼神一厲,語帶陰冷:“你現下可是有那二人的消息?”
“是,只是不知可否讓小人單獨同小姐談談?”
以眼神示意房中人退下,蘇嫵從床上丟下一疊銀票:“這里有五百兩,有什麼話趕快說。”
撿起地上銀票,小福子強忍著喜意:“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你給我畫像那日,我便看出上頭那人很像是我以前打過交道的一人,他叫洛靈均。
可因著那日小姐給出的還有個女子畫像,我便以為是我認錯了。”
“但昨日,那女子帶著重傷的洛靈均來尋我買續骨草,我便突然想起小姐那日所說,急忙趕來找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