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她又被發現早就和蘇二公子蘇承有見不得人的關系。
她一心愛慕這個蘇承,為了他毫無底線。
無媒茍合,又加是蘇家丑聞,被家法處置后,最后她進了蘇家賣掉的別莊旁的白云庵「修身養性」。
蘇家只剩下我娘。
我娘做妾沒多久,蘇家因為邊城損了不少銀子,所以基本沒得到什麼好處。
原本的仆役所剩無幾,她不得不開始干越來越多的活。
她終日哭哭啼啼,但如今沒人買賬,她便開始逢人就說。
「莫欺我現在窮,我女兒有錢,我女兒做生意賺了很多錢。她早晚會來找我的。」
聽得人就笑她:「你哪個女兒啊。被你逼著做妾跑路的女兒,還是被你親手絞了頭發做姑子的女兒啊。」
我娘就說不出話來。
孫嬤嬤跟著她,也吃足苦頭。
兩人最終開始起了齟齬。
最后孫嬤嬤要走,我娘不肯,但她不是孫嬤嬤的對手。
于是她叫來我那已長個子的傻弟弟,將孫嬤嬤按在房中。
這一按就按出了事,孫嬤嬤晚上從房中出來,我弟弟還在后面赤身追著。
她氣得大哭大罵:「你姐說的沒錯,你就是個蠢貨!我都可以做你奶奶了啊!」
我弟只會嗷嗷叫:「奶,奶。」
再后來,蘇家沒人,我弟看上了細皮嫩肉的蘇承,天天追著他跑。
他雖年紀不夠大,但力氣足夠。
在一次蘇承醉酒之后,被我弟弟壓著悶死在了床上。
蘇家大亂,我娘為了毀滅罪證,直接放火燒了蘇家。
她被抓住的時候已經瘋瘋癲癲。
嘴里只有一句話:「終究這家子要活,我們也是不得已。
」
而我妹妹知道這個消息,直接氣瘋了。
她從廟中跑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娘打了一頓。
「要不是因為你,他怎麼會死!!」
我娘轉頭木登登看她,嘴里叫著:「阿妙,阿妙,你來接娘了嗎?」
我妹妹嫌棄躲開,和她在大街上拉扯。
我娘眼神忽然變了:「不對,你不是阿妙。我的阿妙,從小就乖,最貼心了,從來不會扯我, 我說的話, 句句聽。」
她開始打我妹妹:「壞東西,從我阿妙身上下來, 從我阿妙身上下來。」
我在樓上看了很久。
最后道:「將她們一起送進白云庵吧。」
28
裴章伸手牽住我的手:「好。」
覃縣的街道依舊熙攘。
但是這一次,我不再用擔心在人群中才能隱匿自己得到安全。
我也想去看塞外盛夏的草地,滿地牛羊。
還想去看川流不息的長河水道,里面是我今年用特殊法子運到京都的水果。
又是一筆好買賣。
裴章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天天就想著買賣。以后我改名叫買賣算了。」
「好啊, 裴買賣。」
番外
回到覃縣休整好的第三天, 我去找古人劉寡婦。
這一年。
我阿娘因為攀附了蘇世昌, 干了不少狐假虎威之事。
比如不許街坊鄰居讓劉寡婦洗衣服。
劉寡婦撒潑鬧了兩回,反而吃了官司,被關了幾日出來。
身體早已大不如前。
我去的時候, 家中早已一貧如洗。
能換吃的都用的差不多了。
劉寡婦病了很久。
森冷的屋子里,沒有點燈。
我在窗邊敲了一會,里面也沒有動靜。
我進去一看,劉寡婦臉色白得像紙。
她半靠在床上, 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昏過去,手上還抓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繡繃子。
她的兩個孩子齊齊睡在她旁邊。
身上蓋著硬邦邦的被子,但臉蛋和手勢干干凈凈的, 他們緊緊靠在劉寡婦身邊, 臉餓得很瘦。
我心里一疼, 伸手去推劉寡婦。
她沒醒, 她兩個孩子倒是先醒了。
兩個半大的孩子一個抓著水瓢一個抓著被子哭。
哭了兩聲,一個大點的抽抽噎噎止住了, 轉頭看了一眼他媽, 他們慢吞吞爬出來,門沒關。
他們站在屋子角落里,看著我。
我走過去,先伸手抱了抱他們。
「不記得了我嗎?我是阿妙姐姐啊。」
大的愣了一下,看我一會, 認出了我來, 哇的一聲哭了。
這時, 方才離開的裴章回來了,手上抱了幾個熱乎乎的包子。
他放下東西, 向我點了點頭, 自行退到門外等著。
兩個小家伙一下撲上去,大口吃起來。
我將他罐子里面的米粥拿過來,喂了幾勺給劉寡婦,半昏的她終于醒過來。
看見我, 她第一時間眼睛一紅:「阿妙, 你回來了?我不是做夢吧。還是……你是來接我了, 我不能走,我孩子還小。他們還沒吃飽。」
「不是做夢。」我將臉埋在她手上,「對不起, 阿姐, 我回來晚了。」
「阿姐,你給我的錢,賺了很多錢。」
「就像阿姐之前帶我掙錢一樣, 以后,阿姐同我一起,再也不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