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車到山前必有路——
「姑娘啊,你罵人又臟,打人又狠,天生就是干使臣的料啊!」
我松開了他。
差點忘了我是來尋死的。
他是個什麼東西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我也告訴他:「我是相府剛回來的真千金,我的爹娘兄長有眼不識我這顆寶珠,反而將府里那顆渾濁的魚目當作寶貝,所以我心灰意冷打算去死。怕是沒有機會幫你出使了。」
林行舟卻更興奮了:
「瞧瞧,你竟然還不怕死!
「我朝慣例,每消耗一個使臣,即可獲得一片新的疆土。
「我們缺使臣,是因為前面的都死完了。
「姑娘,死得其所考慮一下?」
我覺得離譜:「我朝什麼時候有過女使臣?」
林行舟大手一揮:「無事!自從十年前攝政王弒君后提拔了個女史官,我朝早就開創了女子做官的先河,我鴻臚寺也不能落后啊!」
我還是搖頭拒絕了。
父親將我趕出了家門,或許連我的姓氏都要收回。
我一個無名之人談什麼建功立業啊?
林行舟又大手一揮:「這有何難!只要你拿下那片疆土,我請求圣上下旨給你單開一頁族譜!」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于是我手持使臣旄節,帶著五十個小弟上路了。
4
最先出使的是燕國。
小弟甲冷笑:「蠻夷之地,不足為懼!」
可剛到燕國都城,只見幾百個士兵身披銳甲,城墻上還站著一隊鳥銃手。
要知道我大盛國都還沒有鳥銃啊!
我指著城墻上的鳥銃手質問:「你管這叫蠻夷?」
小弟甲趾高氣揚地振振有詞:「未納入我天朝領土,亦未向我國朝貢的鄰國,皆稱之為蠻夷。
」
好啊好啊,好一個蠻夷。
樓上的鳥銃手朝下一瞧:「嘿,樓下的那幾位您打哪兒來啊?」
我說我是大盛國來的使臣,速速叫你們皇帝滾來迎我。
鳥銃手語氣輕蔑:「喲,怎麼又是你們大盛國啊。上回剛崩了一個,今兒個您又來找死!」
我讓他少說廢話,要死也得見到皇帝再死。
鳥銃手叫人去了。
我轉頭問:「不是說死一個使臣就能獲得一片新疆土嗎,上次那個死了的……」
士兵甲:「上次那個是跟燕國皇帝吵架吵輸了,被氣得腦出血而死。這理由不夠充分啊,這不才又派咱們來了嘛。」
我拍拍胸膛:「放心,我一定讓那皇帝老兒親手殺我!」
5
我被請進了燕國皇宮。
我抬頭一看,與那皇帝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皇帝竟氣宇軒昂,劍眉豹眼,舉手投足間皆有帝王威懾之意。
真他爹的俊俏!
只是說話不甚討喜:「你們大盛國沒人了?為何派了個女子來做使臣?」
我說我們大國風范,那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
燕帝卻又搖頭,自己引經據典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讀過漢史,你們中原出過一個女使臣馮嫽。
「她隨解憂公主和親烏孫國,從婢女成為使臣。
「似乎還有一出名為《女使臣》的戲文唱過她吧。」
可他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這顯得我格外不學無術。
我兩指遙指燕帝,眼神詢問小弟甲:你管這叫蠻夷?
小弟甲給我鼓勁:凡我鄰國皆為蠻夷,罵就是了!
6
于是我率先出擊。
我上前兩步怒斥:「爾等蠻夷,為何不向我天朝大國上貢?」
燕帝冷笑說我無禮:「兩國邦交,以和為貴,從未聽過上來便要他國臣服的。
」
我說今天你就見到了。
「奉勸你歲貢里多交幾條鳥銃,本使就不追究你之前的過錯了。」
燕帝拂袖大怒:「莫要欺人太甚!」
我幾步上殿,說欺負的就是你,有本事殺了我啊!
燕帝拍案而起,一把掐住我的脖頸:「你以為朕不敢?」
俊臉在前,我仰頭就用舌頭狂甩他的嘴唇。
滿朝文武大驚失色。
燕帝一把推開我,漲紅臉拔出腰間利劍:「朕要殺了你……」
我竊喜地站在原地嘚瑟:「你殺啊!」
只要在這里死了,我的使臣任務就完成了。
族譜可是能單開一頁的!
讓我的爹娘兄長都后悔去吧!
可燕帝將劍放在我脖頸上后,卻忽然冷靜下來:
「險些鑄成大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你持符節而來,代表的是你盛國的帝王,我若動你等同宣戰。」
我不死心:「真不動手?我可是輕薄了你啊!」
燕帝放下劍來,挑起我的下巴,上來又是一個熱情長吻。
滿朝文武倒吸一口冷氣。
燕帝拔出自己的唇,瀟灑地抹了下嘴角:「禮尚往來。」
我呆立當場。
燕國史官提筆狂記:【燕帝與大盛國使臣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流。】
我不死心,跳上案桌又親了下去。
燕帝不甘示弱,抱住我的腦袋也在狂啃。
燕國史官繼續記:【雙方充分交換了意見。】
我受不了了,嗚咽出聲:「我持節代表帝王!你現在等同于在親我大盛國的皇帝!你瘋了嗎你!」
燕帝再次把嘴唇拔出來:「是使臣先親的,我以為這是你大盛國的禮節!我這是主隨客便!」
我倆打了起來。
雙方對于未能達成一致意見而表示遺憾。
7
燕帝說累喊停。
他說:「我怎麼一身使不完的牛勁。」
我也一屁股坐下,繼續和他對罵。
罵著罵著,我突然想起來,女史官方若可是送了我一個錦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