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那人一把拽了回來:「使臣跑什麼?是怕再忍不住強吻朕嗎?」
來人正是那位器宇軒昂的燕帝。
他轉頭看著姜慕光:「朕第一次來你們大盛國,也不知你們強盛在何處。既然你是頂頂大的官,不如與朕切磋一番如何?」
燕國皇帝下了戰帖。
這是莫大的榮耀,自然不容拒絕。
姜慕光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趕鴨子上架——
被一頓暴揍。
燕帝的羊皮靴碾在他的臉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這?」
姜慕光羞憤地爬走了:「等我回家拿兵器再戰!」
眾人嬉笑了他一番。
而燕帝一撩衣擺,坐到了我身邊。
32
我坐立不安。
燕帝似笑非笑:「我剛來京都,就聽聞這里有一出戲叫《一吻傾燕國》,使臣聽過沒有?」
我尬笑著給他斟茶。
燕帝卻并不放過我:「我還聽說大盛國也有了鳥銃,你說這是從哪里學來的呢?」
我開始瘋狂撓頭,心想要找個什麼借口離開。
燕帝卻端起茶抿了一口。
「罷了,不逗你了。其實我是來感謝你的。我與那些氏族都算是親戚,所以一直不忍下手,是你的一席話讓我下定了決心。」
他將那些氏族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燕國已今非昔比。
這下我可犯愁了,小聲嘀咕:「這豈不是為我大盛國培養了個強大的對手?」
燕帝卻又道:「燕國雖強,可在大盛國這樣的龐然大物前不值一提。」
所以他此次前來,也是來和大盛國結盟的。
只不過他又道:「我還向那小皇帝提議了,將你許配給我。畢竟我的清譽都被你毀了。」
啊?
不是,他不也狂甩了我的嘴唇嗎?
這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啊!
欠你的我用別的還行不行!
33
燕帝求親這事不脛而走。
很快姜夫人也找上門來。
她依舊咄咄逼人:「此事我不同意!一個彈丸小國的皇帝,有什麼資格配我相府嫡女!我早就與你相看好了京都人家!」
我感覺頭都大了。
她又來湊什麼熱鬧啊?
姜夫人怒氣沖沖:「我是你的生母!你的親事我難道不該管嗎?」
我冷笑兩聲戳破她的虛偽。
「是京中哪戶人家?我嫁過去了,是不是對姜相國的仕途有莫大幫助?」
她臉上掛不住了。
「那又如何!誰人成親不看家世?我能害你嗎!」
我忍不住闔上眼。
我也在朝中為官,早就不是那懵懂的深閨女子。
我對她失望有之,卻早已沒有之前的刻骨。
「姜夫人請回吧。燕帝我不會嫁,你挑好的乘龍快婿我也沒有興趣。」
她不再體面,而是尖銳地喊叫出聲:「那是我千挑萬選的人家!我都是為你好!為什麼你不能學會和靜嫻一樣聽話!」
我神色淡然地看著她。
她卻捂臉哭了出來:「這些是我的錯嗎?分明是那賤婦抱走了你!是她讓你自小與我分離!是她讓你不親近我!是她的錯!都是她!」
我問她是否也為姜靜嫻擇好了夫婿。
她卻又支吾了:「她自有自己的盤算。」
所以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我笑到眼淚都要出來:「你明明更偏愛她。」
還好我早就不在乎了。
34
姜靜嫻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她抱住哭泣的姜夫人指責我:「你非要在這麼多人面前給母親難堪嗎?」
這對母女緊緊抱在一起。
似乎從我入府的記憶里,她們就一直抱在一起。
而我永遠站在她們的對立面。
我有些疲倦了:「你們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她們卻依舊在我耳邊喋喋不休。
斥責我是如何的不孝。
我終究是無法體面,我站起來質問姜靜嫻:「七八歲時,是你給了奶娘那筆銀子對不對?」
姜靜嫻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干凈。
母親茫然問道:「什麼銀子?」
35
在我七八歲時,奶娘發了筆橫財。
她用那筆錢買了許多羊崽子,我的日子也是在那時候好起來的。
這事情細想起來其實很是奇怪。
這錢仿佛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姜靜嫻,我自小記憶不錯。我記得奶娘那日帶回來的還有金簪和玉鐲,你那時候就知道她是你的親母對不對?」
姜靜嫻慌張地搖頭否認,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姜夫人掌家多年,自然一眼看出端倪,她盤問起來。
姜靜嫻受不住壓迫,全抖摟出來。
「是又如何!我自小錦衣玉食,備受寵愛!可卻突然有個女人,跑來跟我說她才是我生母!我那時還小,我嚇壞了,我才不要和她一樣穿破爛衣服!所以我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她了!」
可這件事情并沒有隨著年齡增長而改變。
就像是一根刺插入了姜靜嫻的心中。
我驀地想起來:「奶娘死之前也去見過你。」
她拼命地推卸責任:「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她自己沒站穩從佛塔的階梯上滾了下去!她離開的時候明明沒有事情的!」
我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奶娘節儉慣了,那日卻花ṭṻṰű̂錢坐了牛車回家。
我找來了郎中:「她這一跤摔得狠了,臟腑都碎了,準備后事吧。
」
她很痛苦,在床上疼了好幾天才死去。
可她一直笑著說:「這是我應得的,我做錯了事,要還債的。